“隻是蕭霁,你得記住。”他對上蕭霁帶着些掙紮的眼眸,緩緩開口,眸色越發幽深起來,
“你是大甯的刀。”
隻屬于大甯的刀。
這是提醒,也是警告。
容峥未竟的話語蕭霁明白。
他是大甯的刀。
這把刀該刺向什麼人,什麼刺向敵人,都該由執刀人說了算。
但是随即蕭霁又突然覺得有些悲哀。
他的确是大甯的刀,可如果連真心都成了奪取謝清安信任的籌碼,那麼撇開初遇,他和謝清安之間還剩下什麼?
所以昨夜謝清安意亂情迷時的親吻被他下意識地避開。
他不配啊。
那一晚蕭霁還是在謝清安那裡留了宿,不過卻是什麼也沒幹。
謝清安沉睡時的模樣看上去過于安靜無害,像是收斂了利爪,肚皮朝上的貓兒。
他好像對自己信任至極,在他懷中很快就睡了,甚至夢中還翻了個身,将後背露給了他。
蕭霁也是武将,自然知道對于他們來說,後背不僅是要害,更是一個象征。
能交付後背的人肯定是信任至極的同伴,可是自己……
蕭霁從未向謝清安隐瞞自己的身份,因為殿下說過,反正瞞不住,與其引人懷疑,不如全部坦白。
所以,他是信任自己嗎?黑暗中,蕭霁卻毫無睡意。
可是怎麼看他的身份都不像是能讓他安心信任的人。蕭霁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那又是為什麼呢?
難道說,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所以才不用對他設防?
蕭霁也不知道緣由,但這個可能的答案出現在腦海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自己心底有些微微的窒息感。
就好像是心髒被什麼東西輕輕攫住了,讓他有那麼一瞬間甚至忘了呼吸。
可他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可是僅靠他自己卻始終想不出其他的答案。偏生這樣的小事,他更是不可能以此去打擾殿下的。
于是他隻能沉默。
第二天謝清安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他一睜眼就看見蕭霁,于是便戳着他的胸口直笑,說看來祁景霄也沒有自虐的癖好。
昨夜他拉着蕭霁進到卧房後,他就有些意外地發現寒衣司的人好像都消失了蹤迹,或者說暫時隐匿了起來。
祁景霄也不想讓他們看到吧,哪怕隻是被當成工具的暗衛。
或者說,有些消息他自己也不想聽到,于是幹脆掩了自己的耳目。
謝清安本來是和他說笑,但蕭霁一直沉默不語,最後反倒是謝清安一時間有些接不出話。
于是他看着蕭霁,但某個瞬間竟有些恍惚。
他覺得自己和蕭霁的感情其實并沒有到達那個地步,既然如此,他和蕭霁的親密是對祁景霄報複嗎?
但他卻也覺得,祁景霄瘋魔的模樣并不是他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