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擁有幾百年工齡的老員工,沈語時還是第一次任務失敗引起主神不滿。
不過說起來他上個世界确實不如之前敬業,身為反派,卻對童年經曆凄慘的主角産生側影之心,不但一次次放水,還和主角建立了友誼。
小世界崩塌,他可能就是那個最大的異端。
任務者一般不需要休息,做完一個任務,隻要沒有什麼特别大的問題,就可以準備進行下一個了。
沈語時之前不知道任務有變,以為還是跟以前一樣,照着劇本走劇情就可以。
直到進入世界,看完劇情才知道這是一種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任務世界,不光重要角色都是男性,就連談戀愛的對象都是男的,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男的還能和男的在一起。
這句話要是讓系統聽見,估計又要說一句少見多怪。
進入世界時他正在淋雨,身體的主人是一名暗衛,奉了大涼朝攝政王的命令去追回逃出城的主角,沈語時立在路中間,等待着幾百米開外疾馳而來的馬車。
這個世界的主角名叫景浣,是江湖上的大門派華音閣閣主京竹音的弟子。
華音閣弟子擅音律,以音攻出名,每一個音符都是殺人不見血的利器。
主角從小在華音閣長大,因為身體原因,始終無法凝聚内力,學不了華音閣的内功心法,倒是有一雙能彈出絕世琴音的好手,早早在江湖上出了名。
讀到這裡沈語時有些了然,前期廢柴後期逆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型男主,簡單。
隻是越往後看,他的臉色變得越奇怪。
景浣年逾十七,出色的容貌就已經令無數人趨之若鹜。
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道,擁有絕世的容顔卻沒有強大的武力加持,絕不是一件幸運的事。
主角的平靜生活在他十七歲時被打破,京竹音受邀去皇城做客,将主角景浣一并帶了過去,兩人在京都永甯城住了一個月,京竹音卻在返程的第二天留下一封信後不告而别。
信上沒有交代他去了哪裡,隻是告訴景浣讓他暫時呆在永甯城,景浣對京音竹的蹤迹一無所知,他以為師父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去辦,才留他一個人,于是他聽了京音竹的囑咐,乖乖呆在永甯城哪兒也沒去。
一些對他垂涎已久的人原來因為忌憚京音竹,不敢出手,京音竹一走,他們就開始躍躍欲試,如果沒有刀客桑西攔着,景浣早就被人給撕碎了。
雖然沈語時也不明白主角一個男的有什麼好搶的。
在經曆了第三波夜襲後,他意識到永甯城不是久留之地,并決定和桑西一起離開。
哪曾想還沒走到望江亭就被攝政王派人抓了回去。
大涼的朝政之上,皇帝懦弱無能,現如今已經是攝政王蕭勉的天下,蕭勉對主角起了占有之心,在将景浣抓回去後先是溫言軟語地哄過一陣子,後來見他油鹽不進,就用了強硬手段。
那段時間是景浣一生中最灰暗的日子,短短的三個月就被蕭勉折磨得沒了人形,那三個月内,他不止一次期望過京竹音會來救他,可是京竹音一次都沒來。
後來又過了半年,京竹音來王府領人,景浣才知道自己隻是京竹音為了和蕭勉合作而舍出去的籌碼。
更令他絕望的是,自己從小到大最敬重的師父,也對自己起了那樣不堪的心思,更是和蕭勉一起欺辱他。
沈語時看到這裡就再沒往下看了,就連馬車走到他的面前都無動于衷,因為他正忙着撿他掉在地上的三觀。
鑒于主角的經曆太慘,超出了沈語時的認知,他甚至想放水。
但仔細琢磨之後他覺得又覺得放水不太靠譜,先不說蕭勉身邊不止他一個暗衛,沒了他還有别人去抓,再說那個京音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把主角放回去也不安全,還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把主角先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
……
馬車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速度比剛才慢了不少。
系統知道自家宿主的小心思,在他耳邊幽幽說道:【依你這個速度,趕回王府是要挨鞭子的。】
“誰怕呢。”
話雖這麼說,沈語時還是在馬屁股上揮了一鞭子,開始提速。
【哼,慫逼。】
“你别狗叫。”他分出一絲心神給車廂裡的景浣,身後傳來的呼吸聲很輕,像是要刻意減輕自己的存在感,人縮在角落裡,隻占了車廂的一小半。
沈語時因為人設不好回頭,所以看不見景浣被淋濕的衣袍和浸潤的黑發,系統卻能看得清清楚楚。
少年蒼白着臉,雙手攏在袖子裡,任由溜進來的雨滴飛濺在臉上,長長的睫毛低垂,時不時擡頭偷瞄一眼車前的黑衣男人。
【不知道你裝的什麼逼,把簾子給砍了,小心主角還沒到王府就被凍死。】
沈語時有點語塞,他承認他剛才是有點失控,為了彌補一下過錯,他将身子盡量挺直,能遮一點是一點。
“我怎麼感覺我沒什麼戲份,這怎麼走劇情?”
系統嘴裡咔吱咔吱地響,含糊道:【這個任務自由度很高,不必局限于劇本,唔……主要是幫助主角脫離以後的悲慘命運就好了,放開手去幹!】
“知道了,但是……”沈語頓了頓。
說道:“你在吃什麼?”
【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