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看着沈語時那猶如拖屍一樣的動作,默了。
那是以前宿主殺了人處理屍體最常用的手法。
沈語時不知道系統心中所想,景浣身上溫度很高,必須馬上退燒:“藥給我。”
藥片呈藍色,入口即化,沈語時隻負責将藥片送進景浣的嘴裡,不用給他喂水。
可能是藥片太苦,床上的少年不再執着于掀被子,而是抿緊了嘴唇不停搖頭。
不知道是生病的緣故,還是人原來就嬌氣,景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不停找水喝。
沈語時按着他不老實的雙手,怕聲音太大吵到隔間的侍女,無助地向系統求助:“怎麼辦?”
系統在一旁看戲,好心建議:【桌子上還有水。】
準确來說是茶,沈語時離去倒了一杯回來,剛要給人喂進去,半路想起來病人好像不能喝冷水,于是他又将杯子拿回來緊貼手心,用内力将茶水加熱。
等到茶水冒出熱氣,溫度适中後,他才将景浣從床上扶起來準備給他喂水,少年人骨架有些小,沈語時單手撐着他的後背心毫不費力。
高燒讓他原本紅潤的薄唇變得蒼白幹燥,額頭和頸間都是汗,沈語時将茶杯送到他唇邊,景浣渴得狠了,憑着本能将杯子裡的茶水喝光。
系統出品的退燒藥确實精品,才一個鐘的時間,景浣身上的溫度已經慢慢降下來了,在此之前沈語時一直在盯着他,沒有别的,隻因為他太喜歡踢被子了,為了避免再次受涼,隻能幫他蓋被子。
直到景浣呼吸平緩,臉色恢複正常,沈語時才重新回到房梁上。
此刻萬籁俱寂,正是睡覺的好時候,他卻怎麼也睡不着,原主以前一天隻睡三四個小時就能繼續工作,搞得沈語時現在也不困。
睡不着他就喜歡複盤。
白天在湖心亭他已經見到了這個世界的攻一,渾身的氣度讓他想起以前和他争鋒相對的氣運之子們,可惜他現在不是翻雲覆雨的大反派,而是連人權都沒有的炮灰路人甲,更别說他要幫助的主角,還是個戰五渣,連内力都沒有,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算不上隊友。
蕭勉身邊守護暗衛很多,刺殺風險太大,不過使用特殊手段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沈語時突然激動起來:“系統,我把蕭勉直接幹掉,主角是不是就安全了?”
【你别想,此路不通。】寂靜的深夜,帶着電弧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否定了他的提議。
【這個世界的兩攻一受都是正兒八經的位面之子,雖說他們都有主角光環,但你是淩駕于小世界之上的任務者,你有那個能力殺死他們,若是他們之間有一個死在你手上,都會引發小世界的混亂和崩塌,到時候你就是第一責任人,主神的怒火你不會想承受的。】
【這種世界的位面之子要比你以前遇到的都要脆弱,我以前和你講過的,所以說你别瞎搞。】
沈語時徹底蔫巴了:“你們的任務一點兒都不嚴謹。”
【夠嚴謹了。】
“他們必須死,不然有他們在一天,我的任務對象就沒有安生日子。”
系統有些沉默:【你當反派當上瘾了?】
沈語時:“……職業病。”
【太過投入對于任務者來說并不是什麼好事。】
“不會的,放心吧。”
這個話題結束之後誰都沒有再說話,但沈語時還是堅定着自己之前的想法。
既然主角不能直接死在他手裡,那不如由他來改變劇情,削弱主角攻的氣運,到時候主角攻對世界的影響力變小,死了也不會引起什麼動亂。
沈語時不是什麼好人,可以說他為了做任務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就算他現在的任務性質變了,但行事手段和思維方式卻沒有發生改變。
正當他在心裡回憶劇情,制定任務計劃時,不遠處的床上,熟睡中的景浣突然發出了動靜,他像是被噩夢魇住了,閉着眼睛不安地搖頭。
沈語時本着照顧人就照顧到底的心态,制定任務的計劃暫停,他得先去看看景浣發生了什麼。
隔遠了聽不真切,走到床邊他才聽清景浣嘴裡在嘟囔什麼。
“師父……師父……”
少年淡色的唇瓣嗫喏着,來來回回就這麼兩個字,或許是因為生病,嗓音又軟又啞。
劇情中景浣從十二歲就拜入京音竹門下,此後一直跟着他學琴,可以說對于無父無母的景浣來說,京音竹就是他唯一的親人,就連生病都想着他,以至于後來京音竹和景浣撕破臉将他帶上床,才會對他造成那麼大的沖擊和精神折磨。
最孺慕的人是自己悲慘遭遇的推手,換任何一個人都受不了。
劇情後期,景浣的每一天都是在床上度過的,他徹底淪為兩人的禁脔和洩欲工具,連自殺的權利都被剝奪,或許正是因為他的經曆太過悲慘,星際才會派任務者過來拯救他,改變他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