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看了“陸大人”一眼,哦,“陸大人”同他一樣站得遠遠的,生怕火星子濺了過來。
一桶又一桶的水往火苗上狂澆。
火勢漸漸小了下來。
在太後急切的喊聲中,賀謹言抱着已經昏迷不醒的嘉懿公主走了出來。
随行的太醫很快上前。
說公主無礙,隻是濃煙吸入過多,休息片刻就會醒來了。
太後終于放下心來。
原本佝偻着的背也重新挺直。
威嚴地掃視了院子裡狼狽的衆人一圈,“查,到底是誰要害嘉懿,一定要查清楚。”
“太後娘娘,放火的人在此。”
話音剛落,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一個寶相莊嚴的老僧人從門口而入。
趙長安站在他的身側,在一衆僧人中顯得十分地突兀。
更令人奇怪的是,他還抓着一個人。緊接着,他在衆目睽睽之下,狠狠地将手裡揪着的那個人甩到地上。
妙一禅師指着地上的人道,“驚擾太後娘娘,貧僧實在惶恐,方才我在院子外面,撞見這個人鬼鬼祟祟,所有人都在救火,就他支支吾吾的。”
“你是何人?為什麼要謀害公主?!”
另外一個僧人唯恐牽扯到相國寺,連忙恭敬地道。
“回太後娘娘,此前寺中後廚的師傅回鄉下了,便推薦了這個跛子,我們見他可憐,便留下了,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包藏禍心,妄圖對公主不利。”
趙長安将手中的刀橫上那個跛子的脖頸。
“說,是誰指使你的?!”
鋒利的刀刃劃開皮肉,殷紅的血絲滲了出來。
但就是在這般的威脅與逼問之下,他也一聲不吭。
“我指使的!”,角落裡響起了一道聲音。
一個一身黑衣的侍衛自人群中走出,随着他的動作,一群黑衣人從門外魚貫而入,原本被制住的黑衣人立刻随之暴起,局勢瞬間逆轉過來。
待看清面前之人的臉之時。
太後精明的眸子中閃過驚訝,“竟然是你,驸馬!”
那僞裝成侍衛的男人不是旁人。
正是嘉懿公主已經和離了的驸馬,崔颢。
“崔颢,你竟然以下犯上,對哀家和嘉懿不利。”
太後見幾個人黑衣人圍了過來,原本的呵斥也變成了質問,“你與嘉懿乃聖上賜婚,縱然感情不和,但一夜夫妻百日恩,和離之時也并無争吵糾紛,怎麼如今卻要對她痛下殺手?”
“無争吵糾紛?”
崔颢諷刺地咧嘴笑,“聖上金口,我與嘉懿雖然沒有感情,卻依舊成了婚,我也沒打算如何,怪隻怪,她不該那般心狠手辣地對待青檀。”
“青檀?是你那個狐媚惑主的丫鬟?”
太後冷笑道,“已經成婚了,你卻依舊整日與一個丫鬟卿卿我我,傳出去,你讓嘉懿的臉面,聖上的臉面往哪裡擱?”
“她行為不端夜夜笙歌,就讓我睜隻眼閉隻眼,她可以縱情聲色我就必須得謹言慎行?”
崔颢諷刺地反問,“若是私底下便也就算了,她還招搖過市,讓我徹徹底底淪為了盛京的笑話!”
“胡說!你住口!”
雖然知道嘉懿素日荒唐,她也覺得有些不妥。
但是這并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崔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大放厥詞,這般抹黑于她。
“住什麼口!我偏要說!”
崔颢厲聲道,“青檀本就是我的通房丫鬟,素日溫柔恭順,也沒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念頭,不過是與我舉止親昵了些,因為擅長跳舞,這個毒婦就讓人打斷了她的腿,然後賣去了妓館,被人磋磨至死!”
“她這等毒婦就不配活在世上。”
崔颢扭曲着面容憤怒地看向昏迷不醒的嘉懿,“她身邊的兩個丫鬟也不是什麼善人,一個打斷了青檀的腿,一個将她賣去了妓館,所以我先殺了她們。”
“你們都得死!都得給青檀陪葬。”
崔颢狀似癫狂地看着院子裡面的這些人,随後抽出了手上的劍指着嘉懿,“最該死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