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被禁足之後。
原本被聖上冷落的太子重新進入朝堂,代管國事。
也就是這時,有人猛然醒悟,就算被冷落,不管國事,太子的名号一直都在,他一天不廢,就一直是最有機會坐上那個位置的人。
郭弘安看着簇擁在太子周圍的那些人。
其中有幾個人曾經是宸王殿下的人,更有一個人還自诩有風骨的清流。
隻是如今宸王不過一時勢微,這些人就扭頭想要投入太子的陣營。
但朝局本來就如此。
朝代更疊的背後,往往都聯系着王孫貴族,官員朝臣的興衰榮辱。
龍椅隻有一把,那個至尊的位子隻有一個,有資格去争搶這個位子的皇子們便會被拉入不同的陣營,在頭破血流的算計與争搶之中長大。
那些看清了形勢站對了陣營的人,往往在塵埃落定之後加官進爵,扶持新帝的行為也被稱為從龍之功。
至于站錯了陣營的人,則會被新帝忌憚對付,輕則丢官殒命,重則株連九族。
在功成之後的巨大獲益面前,敗方寥落的下場變得微乎其微。
但并非人人都喜歡大起大落。
也有不想參與這場博弈的人。
但是朝局本就互相牽制,已然身處其中,再想要剝離出去,哪有那麼容易。
“郭相。”伴随着一道聲音響起。
那簇擁的人群散開,太子從椅子上起身。
衆人見慣了太子放浪形骸輕佻肆意的樣子,但此刻他步履沉穩,不動聲色,走動間,蟒袍上隐隐繡着的金線若隐若現。
像是與以前不一樣了。
郭弘安自然沒有忽視太子的變化。
不過,太子被聖上忽視了那麼多年,被宸王打壓了那麼多年。
也該長進長進了。
太子在郭弘安的面前站定,“陵州地苦,孤本來還想着不會派郭相前去,奈何相爺你兢兢業業,一心為民,倒是最合适去治理陵州的。”
沒等郭弘安說話,他又誠摯地道,“郭相年紀也大了,此次一去,任重道遠,定要保重身體。”
“勞殿下費心了。”
郭弘安有些詫異于太子的态度,但面上卻并未表露。
很快宴席開始。
衆人紛紛向郭弘安辭别,望其保重。
有真心前來相送的,連着給郭弘安敬了三盞酒。
也有曾經與其不對付的,想着好不容易他被拉下來了要貶往陵州,可得好好來看看。
至于大半人。
則是沖着太子來的。
打着辭别郭相的名義,妄圖加入太子的陣營。
賀謹言這幾日心情有些煩悶。
但這次郭相的辭别宴,大理寺的人都來了,他不來也不太合适。
即便如此。
他也早早地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位子待着。
直到宴席過半的時候。
賀謹言發現自己身側的位置上坐了一個人。
他本以為是來找他寒暄之人。
便換了神情看過去,隻是在看清來人的長相之時,卻不由得有些訝異。
他等了一會兒,對方也沒有看他一眼。
像是坐在他的身側不過是随意之舉,找到這個位置就坐下了,并沒有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