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謹言不動聲色地看過去,聲音平靜,“倒是不知,陸指揮與郭相也有交情?”
陸絕自顧自地端起了茶來飲。
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
賀謹言想起了起初在京兆尹府的門口,以及在宮中的時候,陸絕主動熱情地與他搭話的樣子。
再看現在的這個寡言冷漠的陸絕,就覺得很是不對勁。
怎麼前後不過一個月,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他想到了沈昭昭,很快就順勢起了另外一個話頭。
“昭昭任性出走,更是在貴司叨擾了一些時日,還要多謝陸指揮的照顧。”
賀謹言本以為陸絕會繼續不搭話。
正準備撤回目光。
便聽到一道清冽冷淡的聲音響起,“你是誰?又有什麼資格替她來謝我?”
這話可以說是很不客氣了。
賀謹言霎時就變了臉色,看向陸絕的目光也銳利起來“别的資格或許沒有,但替昭昭謝陸指揮的資格應當還是有的,昭昭與我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不日就要成親了。”
“呵。”陸絕冷笑,森然的目光落在賀謹言的臉上,像是這才開始正視他。
“沈家人知道你與嘉懿公主也兩情相悅?”
“是你告訴昭昭的。”
賀謹言面容陡然陰郁,看向陸絕的目光也淩厲起來,頓時就針鋒相對起來。
“沒想到陸指揮堂堂指揮使,也會有這種窺探他人秘密還宣揚出去的小人行徑。”
“窺探?”
陸絕輕嗤,“真是蠢物,你與嘉懿那點子事誰不知道,還需要窺探?”
“還有,你不過一個靠着色相進入大理寺的人,日後好好夾着尾巴做人就行了。”
賀謹言正準備說些什麼。
人群之中頓時一陣騷動。
随後響起的是一道女子聲音,“民女乃前崔侍郎之女崔甯,韓雲瑤鸠占鵲巢,殺害原配,陷害其女,罪該萬死。”
伴着旁人的勸阻聲,吵鬧聲,聽得并不分明。
“哪裡來的瘋丫頭,胡言亂語的,還不快給我把她拉下去。”
韓雲瑤手指緊緊地扣着桌角,面上卻是鎮定地招呼下人将人拖出去。
淡定得倒真的像是有人在胡言亂語存心污蔑一樣。
“民女乃前崔侍郎之女崔甯,韓雲瑤鸠占鵲巢,殺害原配,陷害其女,罪該萬死,求太子殿下明察。”
那叫崔甯的女子瘦瘦小小的,戴着面紗,撲通一聲跪在太子的面前,聲音繼而變得尖銳高亢。
“崔甯?”
“崔甯不是死了嗎?”
“她說的殺害原配,陷害其女指的是郭相夫人?”
“原配?我記得在韓氏之前,郭相确實是還有一位夫人。”
“崔家都死光了,你是哪裡來的瘋子,膽敢冒充崔甯,還不給我滾下去。”
韓雲瑤隔得最近,起身就要去拽人。
卻被太子的随從攔住了。
衆人沒想到眼瞅着郭相一家子都要去陵州了。
這個時候又來了這一出,頓時齊齊圍了過來。
“民女崔甯,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各位大人。”
崔甯将臉上的面紗摘了下來,一道一指長的可怖疤痕瞬間露了出來。
“崔家家破人亡,民女僥幸逃生,本打算躲到鄉下去,但是民女不忍看家母雖死,真正的惡人卻依舊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