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笑了笑:“那日是我莽撞,誤傷了姐姐,今日特來登門道歉。”
“心意我領了,道歉就不必了,一點小傷罷了,此事便就此揭過,柳小姐日後也不必再提。”
柳依依有些急了:“就算這樣,我們人都到了,難不成你還不讓我們進去不成?”
葉霜的眼神自家丁手中的禮品上一一掃過,彎了彎嘴角,盡量擠出一個和善的笑:“今日府上有事,确有不便,還望柳小姐見諒。”
柳依依緊接着問:“什麼事,是不是凜哥哥出事了?”
柳之昂一直在邊上看着,此時終于開口打斷:“依依,不得無禮。在下柳之昂,見過嫂夫人。”
葉霜回了禮。
柳之昂又道:“今日一來是帶舍妹登門賠禮,二來也是與蕭兄許久未見,特來看望,不知蕭兄可在府上。”
“侯爺今日在衙門有事處理,此時不在府上,隻怕柳公子要白跑一趟了。”
柳依依上前一步,指着葉霜:“葉霜你說謊!阿兄,我說什麼來着,她定會百般阻撓!”
柳之昂忙将她拉了回去。
“今日貿然來訪,的确有些唐突了,聽聞蕭兄遭遇了一些變故,這才不請自來,想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柳之昂倒是态度誠懇,耐心解釋了一番。
葉霜看他那般,再看柳依依這焦急模樣不像假裝的,估摸着二人是知道蕭凜遇刺的事了。
隻是她不知此人與蕭凜關系的親疏遠近,也不知他的真實用意,不敢貿然放行。
正猶豫間,柳依依又催促了幾句:“你還在猶豫什麼,再拖可就晚了。”
葉霜尚未下決定,就聽得院内傳來一陣盆缽傾倒之聲,似是什麼東西砸了,葉霜也顧不得許多,丢下所有人,轉頭沖回院中,一口氣往書房跑去。
等她趕到,隻見地上躺着一個人,已然沒了氣息,他的背上插.着太醫那把剪刀,正是方才通報的小厮。
銅盆覆地,紗布散落,血水流了一地,蕭凜整個人就趴在軟榻邊的地上,倒在血水裡,看起來像是脫力了。
“凜哥哥!”身後響起一聲驚呼,柳依依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剛沖出去一步又尖叫着停下,兩步之外的地方,蕭凜上半身未着寸縷,還陷在一團髒污之中。
看來那賊人是見任務失敗,又派了人混入府中刺殺,她竟沒有察覺。
“葉霜!你就是這麼照顧凜哥哥的?”柳依依擋着臉,質問葉霜。
“我的夫君我自會照顧,還是不勞柳小姐費心了,柳公子,快些勸勸柳小姐吧,這要是傳出去,隻怕對柳小姐名聲有損啊!”
葉霜微微側首,身後的聞香得了示意,上前一步:“柳小姐先去外間等候吧!”
柳之昂:“蕭兄這裡有我,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能這般闖進來,心急也要有個分寸!”
“我不,我就要留在這!”柳依依說完沒忍住被血腥氣嗆得險些作嘔,被柳之昂和聞香合力請出去了。
臨走時還不忘放話:“今日之事,等凜哥哥好了,我再找你算賬!”
葉霜心思一時間千回百轉,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這時已有下人進來收拾地上的血水,擡走屍首,葉霜則指揮兩人将蕭凜扶回了軟榻上。
蕭凜靠在床頭,眼眸半睜,睨了一眼葉霜,嗓音沙啞:“讓他們走吧!我沒事。”
“是我的疏忽,沒想到他們能在府上安插人手,前院的人我也不熟,見他面生也沒在意。”
“此人進府已有數日,隻怕背後之人早有圖謀。”
“你可知是誰?”
“此事你不必管了,我心中有數。”
蕭凜既如此說,葉霜便很識趣地不再追問,他二人成親後一直是如此。
蕭隐帶着太醫回來時,蕭寒的藥也到了,得知蕭凜二次遇刺的消息,都跪下請罪。
蕭凜隻說不予追究,若有下次一并問罪,二人這才肯站起來,幫着胡太醫解毒取箭。
胡太醫指揮着蕭寒發爐子煮沸酒,蕭凜看了眼葉霜,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擡手示意蕭隐。
蕭隐會意:“夫人,不如您還是先出去吧!”
葉霜看向蕭凜,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虛脫,他閉着眼,并不看她,葉霜深深看了他一眼,他依然沒有睜眼的意思。
這半年多,她名義上是他的夫人,可實際上,整個侯府也無人将她視為侯夫人。剛成親後的半個月,她甚至過得跟成親前沒兩樣。
葉霜不願再看,轉身出去了。
“走吧,回内院。”出了書房後,葉霜直接上了門口的軟轎。
聞香:“不去見柳小姐和柳公子了嗎?”
葉霜扶額,神情疲憊:“不用管他們,又不是來見我的。”
聞香應了是,便讓人起轎。
一路晃晃悠悠回到内院,剛落轎,就聽見聞香遲疑地喚她:“夫人……”
“怎麼了?”葉霜此話問出,心中已經有所預感。
果然,下一刻便聽到熟悉的聲音:“葉霜,我可等了你許久啊!”
春桃提高了聲調:“未經夫人同意,柳小姐怎可擅闖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