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整夜未眠，守在沈清鸾床邊，警惕着任何異常動靜。窗外偶爾閃過的影子讓她神經緊繃，但直到黎明，杜明月都沒有再現身。
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入病房時，沈清鸾突然劇烈顫抖起來，雙手緊緊抓住床單，指節發白。
"不...不要..."她在夢中呓語，聲音破碎，"秦昭，你怎麼能..."
秦晚的心猛地揪緊。她輕輕握住沈清鸾的手，卻被狠狠甩開。
"清鸾，醒醒，你在做噩夢。"秦晚試圖喚醒她，卻看到沈清鸾眼角滲出淚水。
沈清鸾猛地睜開眼，瞳孔收縮如針尖，呼吸急促得像是剛跑完馬拉松。她盯着秦晚的臉，眼神卻像是透過她看着另一個人。
"你...背叛了她..."沈清鸾的聲音低沉嘶啞，完全不像她平時的音色，"就在海棠樹下...你明明承諾過..."
秦晚僵在原地，仿佛被一桶冰水澆透。沈清鸾正在回憶大周時期最痛苦的片段——秦昭的背叛。但更可怕的是，她顯然将前世的秦昭與現在的秦晚混淆了。
"清鸾，我是秦晚，不是秦昭。"她緩慢而清晰地說，不敢再貿然觸碰對方，"我們這一世是夥伴，記得嗎？考古研究所的同事。"
沈清鸾的眼神逐漸聚焦，迷茫與痛苦交織。"秦...晚？"她喃喃重複，仿佛這個名字既熟悉又陌生，"我的頭...好痛..."
她抱住頭蜷縮起來，像受傷的動物。秦晚立刻按下呼叫鈴，同時用濕毛巾輕敷她的額頭。當護士和醫生趕來時，沈清鸾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态，嘴裡仍斷斷續續說着大周時期的官話。
"記憶恢複過程太劇烈了。"醫生檢查後皺眉，"她的大腦像是被強行塞入了太多信息。"他看向秦晚，"那位杜博士昨天給她看了什麼？"
秦晚拿出那本《司天監補遺》："就是這本書，但我懷疑其中部分内容是僞造的。"
醫生翻閱後點頭："刺激性的記憶引導需要嚴格控制劑量。建議暫時不要讓患者接觸任何與大周有關的資料。"
等醫護人員離開，秦晚立刻聯系了林修儀。
"查到了些東西。"林修儀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杜明月确實是大周曆史專家，但她同時與一個叫'尋古會'的秘密組織有關聯。這個組織專門收集具有超自然力量的古代文物。"
秦晚握緊電話："所以她接近清鸾是為了..."
"法珠。"林修儀肯定地說，"他們一定認為沈清鸾知道法珠的下落。"
挂斷電話，秦晚回到病床邊。沈清鸾已經平靜下來，但臉色蒼白得可怕。秦晚輕撫她的臉頰，心中滿是矛盾——既希望她恢複記憶，又害怕那些記憶會再次撕裂她的靈魂。
"水..."沈清鸾突然微弱地請求。
秦晚連忙扶她坐起，将水杯遞到她唇邊。沈清鸾小口啜飲，然後出乎意料地靠進秦晚懷裡，額頭抵在她肩膀上。
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讓秦晚渾身僵住。自從沈清鸾蘇醒後，從未主動有過身體接觸。
"我記得這個味道..."沈清鸾輕聲說，"你用的洗發水，檸檬和薄荷的混合...在我昏迷時，你每次來病房，我都能聞到。"
秦晚屏住呼吸："你...記得昏迷時的事？"
"不是記得，是感覺到。"沈清鸾的聲音帶着困惑，"就像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但有些東西穿透了屏障，比如氣味，比如...溫度。"
她似乎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急忙拉開距離，耳尖泛紅。"抱歉，我不知道為什麼會..."
"沒關系。"秦晚微笑，心中泛起一絲希望——即使記憶殘缺，沈清鸾的身體和感官仍保留着對她的熟悉。
下午，林修儀帶來了更多關于"尋古會"的資料。這個組織由一群富有的收藏家和神秘學研究者組成，專門搜尋具有特殊力量的古代法器。最令人不安的是，他們似乎早就知道沈清鸾的身份，甚至可能一直在等待她蘇醒。
"杜明月今天會來嗎？"沈清鸾突然問。
秦晚和林修儀交換了一個警惕的眼神。"你希望她來？"秦晚小心翼翼地問。
沈清鸾皺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那本《司天監補遺》的封面："她讓我不舒服...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她掌握着關鍵信息。"
"我們可以安排會面，但必須在我和林修儀都在場的情況下。"秦晚堅決地說。
傍晚時分，杜明月如約而至。今天她換了一身深藍色套裝，看起來更加嚴肅專業。一進門，她的目光就鎖定了沈清鸾，仿佛房間裡其他人都不存在。
"沈研究員，感覺如何？"她微笑着走近病床，"昨天的資料對你有幫助嗎？"
沈清鸾直視她的眼睛："幫助很大，但也帶來了很多問題。"
杜明月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個檀木小盒："這是我今天特意為你帶來的。司天監遺留的'安魂香'，據說能幫助記憶有序恢複。"
秦晚立刻上前："我們需要先檢查任何給清鸾的物品。"
杜明月優雅地點頭，将盒子遞給林修儀。林修儀打開檢查，裡面是幾塊深褐色的香料，散發着淡淡的藥草味。
"看起來沒問題。"林修儀低聲對秦晚說，但眼神中仍有疑慮。
杜明月點燃一小塊香，青煙袅袅上升，散發出一種奇特的清香，既像檀香又帶着一絲金屬味。幾乎立刻，沈清鸾的眼神變得恍惚，呼吸放緩。
"這香效果太強了。"秦晚想掐滅它，卻被沈清鸾攔住。
"等等..."沈清鸾的聲音飄忽，"我看到了...大周皇宮的回廊...有人在追我..."
杜明月湊近，聲音低沉而誘導："是誰在追你？他們想要什麼？"
"法珠...他們想要法珠..."沈清鸾的瞳孔擴大，"但我把它藏起來了...藏在..."
秦晚猛地站起，一把奪過香盒："夠了！你在催眠她！"
杜明月面不改色："我隻是幫助她找回記憶。難道你不想知道法珠的下落嗎，秦研究員？畢竟，它曾經選擇了你。"
房間内的氣氛瞬間凝固。秦晚意識到杜明月不僅知道沈清鸾的身份，也知道她與法珠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