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秦晚冷冷地問。
杜明月微笑："隻是一個對曆史真相感興趣的研究者。"
沈清鸾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雙手抱頭："太吵了...所有聲音都在我腦子裡尖叫..."
秦晚立刻按下緊急呼叫鈴，同時打開窗戶驅散香氣。醫護人員沖進來時，沈清鸾已經蜷縮成一團，渾身發抖。
"請你們離開，病人需要安靜！"主治醫生嚴厲地說。
杜明月從容地收拾東西："我們改天再繼續。"臨走時，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秦晚一眼，"記憶就像洪水，一旦閘門打開，就無法再關閉。"
秦晚想追上去質問，但沈清鸾虛弱的聲音留住了她："别走...求你..."
那一刻，秦晚的心幾乎要碎成兩半。她回到床邊，握住沈清鸾冰冷的手："我不會離開，我保證。"
當晚，沈清鸾的狀況時好時壞。有時她清醒得仿佛從未失憶，能準确說出考古研究所的同事名字；有時她又陷入混亂，用大周官話呼喊秦昭的名字，眼神充滿痛苦和憤怒。
午夜時分，秦晚剛打了個盹，突然被病床的響動驚醒。沈清鸾不見了！
秦晚沖出病房，直覺引領她再次來到頂樓天台。推開門，她看到沈清鸾站在欄杆邊，而杜明月就在幾步之外。
"...法珠選擇了你，但它真正的力量你從未了解。"杜明月的聲音随風飄來，"它不僅能連接前世今生，還能..."
"住口！"秦晚大喝一聲沖上前，将沈清鸾拉離欄杆，"離她遠點！"
杜明月絲毫不顯慌亂："秦研究員，你總是這麼保護過度。沈小姐有權知道關于自己的一切。"
沈清鸾的眼神在兩人之間遊移，充滿困惑："她告訴我...法珠還在...我能感覺到它..."
"她在利用你！"秦晚緊緊抓住沈清鸾的肩膀，"尋古會隻想得到法珠的力量，他們不在乎這會對你造成什麼傷害！"
杜明月輕笑："而你又是出于什麼高尚目的呢，秦晚？是愛？還是愧疚？畢竟，前世的背叛可是相當——"
"閉嘴！"沈清鸾突然厲聲打斷，雙手抱頭，"你們的聲音...太吵了..."
她的膝蓋一軟，險些跌倒。秦晚及時扶住她，卻被沈清鸾猛地推開。
"清鸾？"
沈清鸾擡起頭，眼神完全變了——銳利、清明，充滿秦晚熟悉的那種智慧光芒。"杜玉真，"她一字一頓地說，聲音冷得像冰，"大周司天監的叛徒，因私用法器被逐出宮牆。沒想到你轉世後還是死性不改。"
杜明月——或者說杜玉真——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裂痕。她後退半步，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你...想起來了？"
"足夠多了。"沈清鸾站直身體，雖然虛弱但氣勢逼人，"包括你如何蠱惑秦昭背叛我，就為了得到法珠。"
秦晚震驚地看着這一幕。沈清鸾不僅恢複了記憶，還認出了杜明月的真實身份！
杜明月很快恢複了鎮定："記憶真是有趣的東西，不是嗎？尤其是當它如此...選擇性。"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秦晚一眼，"沈皇後，你真的記起了一切嗎？包括秦昭最後對你說的話？"
沈清鸾的臉色瞬間蒼白。秦晚看出她在強撐，立刻插到兩人之間："夠了！清鸾需要休息。"
杜明月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衣領："當然。我們改日再叙。"她轉向沈清鸾，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歡迎回來，沈皇後。遊戲才剛剛開始。"
她離開後，沈清鸾突然癱軟下來。秦晚接住她，感受到她在劇烈顫抖。
"她說得對..."沈清鸾虛弱地說，"我的記憶還有空缺...最重要的那部分..."
秦晚輕輕撫摸她的後背："慢慢來，不要強迫自己。"
沈清鸾擡頭看她，眼神複雜："但有一件事我很确定——你不是秦昭。"她伸手觸碰秦晚的臉頰，"你是秦晚，這一世選擇站在我身邊的人。"
這句話像陽光照進秦晚心底。她小心翼翼地将沈清鸾擁入懷中，生怕弄疼她。出乎意料的是，沈清鸾回抱了她，雖然動作有些僵硬。
"我們下去吧，這裡太冷了。"秦晚輕聲說。
回到病房，護士給沈清鸾打了鎮靜劑幫助她休息。秦晚守在床邊，思緒萬千。杜玉真的出現解釋了為什麼秦昭會背叛——他被蠱惑了。但這對現在的局面毫無幫助，反而讓事情更複雜。
手機震動，是林修儀發來的消息：「查到了尋古會的據點，在城郊一棟别墅。更可怕的是，他們不止杜明月一個成員——至少有二十人，都是研究超自然現象的專家。他們似乎相信法珠能打開'永生之門'。」
秦晚回複：「監視但不要打草驚蛇。清鸾剛認出杜明月的真實身份，她是大周司天監的叛徒杜玉真。」
放下手機，秦晚望向窗外。月光依舊清冷，但此刻她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沈清鸾正在一點點找回自己，而且能夠區分秦晚與秦昭。這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進展。
然而，當她轉頭看向病床時，卻發現沈清鸾睜着眼睛，淚水無聲地滑落臉頰。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秦晚急忙問道。
沈清鸾搖頭，聲音幾不可聞："我想起來了...秦昭最後對我說的話..."
秦晚屏住呼吸，等待那個可能再次撕裂她們關系的真相。
"'我被她控制了'..."沈清鸾閉上眼，更多的淚水湧出，"他死前說的是... '我被她控制了，但我愛你始終為真'。"
這句話像一把雙刃劍，既帶來解脫又帶來新的痛苦。秦晚不知該如何回應，隻能緊緊握住沈清鸾的手。
窗外，一輪滿月高懸天際，與千年前照耀大周宮闱的别無二緻。月光下，兩個傷痕累累的靈魂依偎在一起，試圖在記憶的迷宮中尋找通向彼此的路。
而在城市某處，杜明月正對着手機低聲彙報："是的，她認出了我...記憶恢複速度超出預期...不，還沒有法珠的線索...但很快了，隻要再施加一點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