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雨的項目一直都是按計劃走的,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十一過後就加快了進程。
打從醫院回來那天起,他就像被扣留在了公司一樣,對于給于繁抹藥這件事,變得有心無力。
所以于繁隻能靠自己,夠得着的就抹,夠不着的就聽天由命,後期更是懶得幹脆忘了這回事,以至于疹子足足消了半個月,才算是好得差不多了。
半個月裡兩人很少碰面,于繁如果自己做飯了,就會留一份在桌子上,早上看到菜動過,才能知道林江雨晚上回來了。
有一次菜不但沒人動,桌子上還多出一份早餐,于繁就知道林江雨大概加了通宵,早上買了飯回來,人回樓上補覺了。
兩人難得有坐下來碰面的時間,還是中午吃飯時剛巧碰上。
兩家公司的人都坐在一起,林江雨隻夠問一聲“好點了嗎?”再加一句“抱歉。”
對于聖降大神被加班慘虐這件事,浚遊諸位都喜聞樂見,林江雨沒得反駁,隻能看着梁溪幾個坐在對面幸災樂禍。
要是聖降知道自己加班完全是拜浚遊所賜,估計當場就能把對面幾個按在地上摩擦。
可惜當時聖降不知道,浚遊的人也不知道,知道的時候,已經又一個禮拜過去了。
這天下班,于繁剛邁出公司大樓就被梁溪叫住了。
梁溪整個人沉着,難得的一臉嚴肅。
“走,陪我喝一杯去。”梁溪說。
于繁本來也沒什麼事,看他這樣,更是拒絕不了,于是任由梁溪拉着過了馬路。
一路上,梁溪都垂着頭沉默不語,期間路過了一家酒館和高蘇錦的日料店,他都沒看見似的,仍然往前走。
于繁陪他走了一段,還是沒忍住,出口叫住了他。
“梁哥,”他指了指路邊的一家酒吧,“這已經是我們路過的第二家了,你是打算去哪兒喝?”
梁溪這才回過神哦了一聲:“行吧,就這兒。”
酒吧開在小巷子裡,這會兒又正逢下班的點,所以裡面整個空着,老闆還是看他們倆進來才開了燈。梁溪就選了個燈光最暗的角落坐了。
坐下有一會兒,于繁見梁溪仍不說話,就随便點了兩瓶啤酒,打開,倒進杯子,再推到他面前。
“你......跟你家大小姐鬧别扭了?”于繁小心翼翼地問。
梁溪終于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然後一口把酒悶了。
“那你這是......”
于繁一句話沒問完,手機響了,林江雨打來的。
“回來了麼?”電話那頭問。
“诶?你回家了嗎?”
“嗯。”
“今天不加班啊?”
“告一段落了。”
“恭喜恭喜,不過我還沒回去,”于繁看着梁溪自己又把杯子滿上,“梁哥讓我陪他喝一杯。”
.................
二十分鐘後,酒吧門再次被推開了,老闆臉上疑惑加欣喜,疑惑平常最冷清的點今天怎麼這麼多人,欣喜自然不用說——進來的那都是錢呀。
結果新來的客人沒挑坐,直直走向了最暗的那個角落,和那邊兩人共享兩瓶啤酒,并沒有要再點單的意思......
梁溪這會兒已經半瓶子下肚,看到林江雨過來,大手一揮,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座位,“坐!”
林江雨手插着兜從他身邊經過,對那個坐字充耳不聞,最後一屁股坐在了于繁旁邊。
要是放平常,梁溪早就跳起來抗議了,可今天他沒那個心情,看到林江雨坐下,也隻是拿了隻杯子給他倒酒。
太過反常,林江雨不免關心起來,“這是怎麼了?”
于繁在旁邊小聲答話:“不知道,什麼都沒說,聽說你要來,就等着你過來。”
林江雨:“和他家大小姐吵架了?”
于繁:“問過了,不是。”
“那就奇了,”林江雨觀察着梁溪的表情,“能讓他把臉垮成這樣,估計是要世界末日。”
“嚴肅點!”于繁怼了林江雨的胳膊一下。
“我是想安慰他好麼。”林江雨解釋。
于繁就閉上嘴,等着林江雨的安慰詞,沒想到卻等來了梁溪的一句話。
“浚遊要解散了。”
林江雨伸手剛端上酒就愣住了。
“啥?”于繁脫口而出。
梁溪:“我說,浚遊要解散了......早上老嚴叫我們幾個組長過去,親口說的......”
本來想了一堆詞兒,這會兒全報廢了,林江雨用酒杯在梁溪的杯子上碰了一下:“這個實在沒辦法安慰。”
然後回手又在于繁杯子上碰了一下,沒說話,但于繁心領神會。
“我這麼快就要失業了啊——”于繁念了句,“為什麼啊?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