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圓對長河的印象還是比自己矮一截,瘦瘦小小的樣子,沒想到兩年不見,竟長得和自己一般高了,長河也慢慢長成大人了啊。
李氏招呼人往堂屋走,長河的目光卻追随着另一個身影遠去。
在堂屋坐下,長輩聊着話,“長河平安回來,表侄你們也就能放下心了。”
表侄媳婦:“是哩,長河一回來我的心就踏實了,隻是長河的手臂……說是替人擋了一刀,不過人能夠平安回來,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提到長河的手臂,李氏關心的問道:“長河右手臂受傷嚴重嗎?請過郎中了?”
長河回道:“當時受傷後就請過郎中,郎中看過之後,隻說沒有什麼大事,好好養着就行。”兩位長輩用又交談起别的話題,長河便在一旁聽着。
過了一會兒,阿圓右手提着茶壺,左手拿着一盆裝滿瓜子花生點心端進來,長河連忙起身接過點心,又得了一個笑,轉身将點心放在桌子上,平緩心緒,阿圓給他們各倒了一杯熱茶後,便坐在另一方陪着。
長河看着一片衣色從面前飄過,落在左手前方,茶杯裡的水慢慢緩緩地上升,倏爾停住,那片衣色翩然飛離,水中漣漪卻仍在蕩漾,長河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熱氣蒸騰,給臉頰耳垂染上了一層極淺的紅色。
“外面冷到了吧?進屋一會兒面色都紅潤起來了,手臂都受傷了,多餘跑這一趟,合該好好養傷才對。”李氏的說話聲喚回了長河的注意。
長河回道:“這點小傷不礙事,我離家兩年,全賴表姑奶奶照顧,應該上門來這一趟,這些東西您收下,隻當聊表謝意。”
兩人坐了一會便告辭,表侄媳婦:“我們先告辭了,還要去拜訪其他人家。”李氏:“那我就不留你們了,有時間來家裡吃飯吧,路上小心。”
李氏和阿圓将兩人送到門口。
拜訪村裡長輩和照顧自家的人後,長河從屋中拿出包裹,放在桌上,“這是?”
“我替人擋住了一刀,便贈予了二十兩,另有三十兩是賞的。”
“這些是你用命換來的,我們不能要,你自個收好,要做什麼随你。”雙方都各執己見,最後長河還是拿出了十兩銀子交于家中。
吃過晚食,長河一家便回屋早早睡了。長河也回了屋子,借着屋外的光上了藥,那個包裹裡除了銀錢還有一些藥物外,就别無他物,但有兩樣東西才會一直放在身上,一樣是帕子,另一樣是發帶,一端綴着隻玉雕的兔子,當時長河一看到兔子的三瓣嘴,就想到了阿圓姐姐的笑。
周圍安安靜靜的,就越發顯得長河心中思緒不平。長河從枕下拿出早已洗的發舊的帕子,蓋在臉上,長河好像看到了她的音容笑貌,嗅到她獨有的氣味。小時候撿到的帕子,想着給它洗幹淨再送回去,卻沒想到留到了現在,成了唯一的念想。
那是在長河是十二歲的時候……
長河趁着清晨去山中撿樹枝,忙活了好一會,才把一根根樹枝整齊地碼在布條上,正欲用布條捆好時。
“咚”的一聲,有人掉到河裡了。
長河立即起身,往下面望去,山腳隔了一條幾丈寬的路就是一條河,水并不深,隻淺淺地到人膝蓋,有一男子被蒙住頭,反剪綁住手,正坐在河水中,濕透了衣服,大聲喊道:“誰!是誰!”
見人并不要緊,長河矮下身,繼續拉緊布條,把樹枝綁緊,任那男子自己掙紮,長河背起樹枝,低頭朝山下走,左前方有一廢棄的老房子,隻剩斷壁殘垣,隻見那突然冒出一人。
是阿圓姐姐。
剛要喊阿圓姐姐,阿圓姐姐就緩了幾口氣,起身背起藏在角落裡的背框,若無其事地往下走,長河跟在身後,看到老屋子牆邊一抹白色,長河放下柴蹲下撿起,手帕上沾上了泥土和草汁,便放入懷中,繼續往下走。
那男子終于掙開來,看着山上的兩人,厲聲問道:“你們兩個!是不是你們推我下水?”長河看到男子的臉,是村裡的人,是小時候推阿圓姐姐掉進水裡的壞蛋。
阿圓姐姐聲音輕快,語氣帶着嘲笑道:“自己跌水裡了,還要賴别人。”然後轉頭看到我,似松了一口氣,語氣輕松地說:“是長河,好巧,今天也來撿柴啊。”
“嗯,阿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