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幫你背一點?”阿圓姐姐伸手想幫我背,我躲開了,“不用了,阿圓姐姐,我可以。”阿圓姐姐又輕輕笑了一下。
我們一同下了山,快到家時,阿圓姐姐叫住我,“等我一下。”我站在門邊,看着阿圓姐姐快步走回家,放下柴捆,又進了屋,再出來時拿一個油紙包,阿圓姐姐遞到我面前,“前幾天買的桂花糕和綠豆糕,還剩一些,分你幾塊,不要告訴别人哦。”
“謝謝阿圓姐姐,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就算沒有糕點,我也站在阿圓姐姐同一邊。
“嗯,回去吧。”阿圓姐姐笑着望着我回家。
周圍環境慢慢變得虛幻淡去,隻餘那一抹明媚的笑容……
阿圓姐姐總是在笑,如太陽一樣明亮,把身邊的一切不開心都趕走,每次阿圓姐姐一笑,感覺空氣都變得和桂花糕一樣甜甜的。
阿圓姐姐給的那幾塊糕點,我留了好久,總舍不得吃,隻要看到,便覺得心裡歡喜,後來實在留不住,隻好全吃了,既然放在身邊留不住,那就留在我心裡吧。
長河醒來時,感覺空氣中依稀還殘留着夢中的甜味,帕子已滑落在頸側,起身将帕子妥帖折好,放于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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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也積攢了些雞蛋,還有縫制的帕子,阿圓趕着今天去鎮上一齊賣了,既是如此,也順道去問問其他的事,出門時猶豫再三,還是帶上了一兩銀子。
雞蛋帕子換得了銀錢,阿圓準備去木匠鋪子問問工具價錢,忽然想到自家表哥不就是木匠,雖然不常做木工活,也比自己這個外行人懂得多,打頭往外祖家走去,所幸今個表哥在家,并沒有外出。外婆接了阿圓進來,“你表哥這些天都沒有外出做活,難得沉下心來,在屋裡搗鼓那些木頭玩意。”
阿圓有些吃驚,道:“表哥這麼沉得下心,比之前勤勉多了,說不定日後也能成就一番事業。”
“那自是很好,你自去找他吧,我知道你們忙着事呢,隻是需得注意身體。”外公早與外婆透過氣了,不過做長輩的隻會擔心他們辛不辛苦。
表哥正雕着木頭,看到阿圓過來,興奮地說:“十五過後我又賣了幾回,雖說都沒有過節那天賣的多,不過也勉強能夠糊口吧。”
“什麼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嘛,慢慢來吧,也不用拘在鎮子的街上,鄉裡,縣裡,或者廟宇山下,雕些應景的,想是會有人買賬。”
“那我試試。”
“不過做這些終究不是個長久的買賣,日子久了,就賣的少了,做些木頭機關玩具,或許更惹人好奇。”阿圓看表哥沉默,“怎麼了?難道……表哥覺得做這些不合适,隻想潛心學做木雕?”
表哥否認:“不是,我隻是會雕些簡單的物件,對其它不甚擅長,也想不到什麼新奇玩意。”
阿圓:“慢慢學,慢慢做,總會越來越;我想到一個主意,一塊薄木闆,将其切割成幾塊形狀不同的木塊,但又可以拼回一整塊,我還沒見過街上有賣。”
表哥:“你是說七巧闆?”
阿圓:“不是,比這複雜一點,在木闆上面畫上圖案,再嗯……我給你畫一下……”阿圓拿了紙筆,在紙上畫了一個方形,在其中又畫上數條直線條,每畫一段就畫一個或凸或凹的形狀,将整個方形劃分成若幹相似大小的小方塊,“諾,表哥你看。”阿圓遞給表哥。
表哥感歎道:“原是如此,看起來确實比較複雜,這圓彎做出來要費些力氣,阿圓真是厲害啊。”
“表哥,過獎過獎。”阿圓毫不客氣地收下誇獎,繼續探讨了一會兒。
阿圓才提起此行的目的,“雖還沒問過那些匠人,不過也知道,鐵鍋、碾具、榨油工具怕是哪一個都買不起。所以先來問問表哥,表哥在鎮子裡東奔西跑,了解的比我多。”
表哥:“這話就見外了,要我幫忙直說便是,鐵價确實貴,不過碾具是打算用石磨嗎?”
阿圓:“鐵鍋、碾具這兩樣我來想辦法,但是那個木制的榨油工具……”
表哥有些遲疑,但還是一口答應了,“你也知道我木工活确實做的一般,上次也隻是大緻看了一眼,并不知道裡面的構造是怎麼樣的,不過阿圓你來拜托,那我自是想辦法試試。”
阿圓便商量着找個專業的人問問,“要不你陪我先找個機會去木匠那兒問問,若是價格合宜,那我就花些銀錢買下,若是不合宜,那就拜托表哥仔細地觀察觀察,看看能不能夠學到一星半點。”
表哥揶揄道:“上次問我豆子榨油的法子還猶猶豫豫的,覺得不應該問,這回也是去偷師,怎麼又這麼幹脆呢?”
阿圓:“上次你點醒了我,那個豆子榨油的法子,人人都知道,那這回的工具,想必每個木匠也都知道要怎麼做吧,那不就是個公開的秘密了。”阿圓說到這,卻是看向了表哥,道:“就你不知道,不然何必去跑這一趟,你這個木匠當得一點也不稱職。”
表哥:“在說什麼,這也能算在我頭上?”
既是被聽到了,阿圓也幹脆大方地說出來,“誰叫你這些年一點都不勤勉,不肯在木工活下苦功夫。”
表哥:“好啊,現在敢來取笑我了是吧?我這可是在幫你诶,快收回這句話,要不你就自己去吧。”兩人笑鬧着,見表哥不像說假話,阿圓立馬認錯,“好吧,表哥,是我不對,我話說錯了,饒了我這一回。”
……
往南街路上,阿圓摸了摸懷中的荷包,表哥見狀說道:“這位李木匠平常是最好說話的,東西賣價都很實在,不買也不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