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說起這位木匠的事,木匠姓李,早年是在自家院子裡做接活做木工,隻是捶打鋸木頭的聲音,擾得周圍的住民不滿,需得掐着點時間收着力做,後來有了餘錢就在南街租了個鋪子,周圍鋪子都是同樣的聲音,混在其中也不明顯。
“表哥你懂得可真多,這你都知道。”“那可不,我這些年活可不是白幹的。”
阿圓沒往這邊來過,進來才發現街道兩邊基本上都是些鐵匠鋪,木匠鋪,什麼工具鋪子,叮叮當當,咚咚哒哒,各種捶打的聲音不絕于耳。走到一家“李木匠鋪”,表哥帶着阿圓走進其中,表哥喊道:“來活了。”提醒了鋪子裡的人。
一人穿着粗布衣裳,胡子拉碴,卷着袖子走出來,看着很兇,“你想要什麼?”
阿圓連忙回道:“我想要一個榨油的工具,要多少錢?”
“有小的木龍榨和大的木龍榨,你要哪種?”
阿圓驚道:“啊,還有大小分别,這有何不同?”
李木匠耐心地解釋:“小的一次可放十多個豆渣餅,三兩錢;大的一次可放三十個豆渣餅,五兩錢;我帶你們去看,這裡剛好有個小的,尚未完工。”說着領着兩人去後院裡,一地的木屑,碎木塊,各種工具,不同木件的随意擺着。
李木匠指着一根被挖了洞的圓木,道:“這便是了,那木槌和木楔子也都做好了,隻剩打磨光滑就可用了。”
那木龍榨長約六七尺,圓木兩端各被四根木頭架起,從圓木兩端一尺多處開始,被挖了一長條形的洞,難道油餅就放在這裡面,然後擠壓榨出油,木槌、木楔子都是木頭做的,并無特殊。
“李大哥,我還想問問……”阿圓想着會不會問太多了,不由停了口,李木匠示意阿圓繼續,阿圓便繼續說:“我若要了,這大的小的分别需多久時間能做好?”
“因着前面接了幾單,不過鋪子裡還有一根長七尺的圓木,大約需一個多月,你要更大的,就得多等些時間,你若想早點開工,就得早些定下。”
阿圓聽到價錢時就感到有些為難,打聽清楚工期後,若是做不成,也好再來定,就向表哥使眼色,瞥向外面,這是要走的意思,表哥開口道:“今日勞煩了李大哥,我們買不起,若是手頭寬裕了,再來與李大哥做生意,先告辭了。”
“不費事,以後多來照顧生意。”
兩人走出南街,阿圓問起:“表哥,你剛說得也太直接了,有看明白嗎?”表哥思索着木龍榨的構造,一邊說:“李大哥不會放心上的,我心裡大緻有數了,隻是做出來能不能用,還不能确定。”
“現在不急,還有六個多月,表哥慢慢做便是。”阿明表哥這時想到,自己現在還不知道阿圓想做什麼,“阿圓,你現在可以說了,你想開油坊榨油?”
阿圓反問道:“外公外婆沒和你說嗎?”
“他們都知道?!”表哥很震驚,轉頭望向阿圓,阿圓點頭,“嗯,上次過年時就和外公說了,你晚上聽到的吵鬧聲,還有第二天我心情不好,就是因為這件事。”
聽到和過年那天有關,表哥更加疑惑:“所以到底是什麼事?”
阿圓向表哥說起自己從書中知曉的二兩銀一升的“黃金油”,在山上看到一模一樣的油果,講起自己榨油的想法,和以後的計劃,“總有一天,我會把油賣到各地。”表哥看到阿圓眼神堅定,感歎道:“阿圓,你比我厲害多了,我這麼大了都沒個正經事做。”
“表哥,不要妄自菲薄,你木雕手藝也很厲害。說起來,表哥也是幫了大忙,等我把油賣出,絕對不會虧待表哥的。”
……
回家路上看到了春溪正要往自己家去,阿圓跟春溪打招呼:“好巧啊,春溪。”
春溪:“阿圓姐,不巧,我正要去找你呢。”
“嗯?有什麼事嗎?”
“還有兩天就到花朝節了,一起去落霞山賞花呀。我還約了桃花姐,到時有件事要告訴你們。”阿圓都沒有注意到時間過得這麼快,就快到花朝節了,點頭答應,“好啊。”
“那就約好了。”春溪說完就走了,阿圓還想問是什麼事神神秘秘地,都沒來得及。
回了家,晚間吃飯時,李氏就提起了阿圓的婚事,“等天氣再暖和些,就為阿圓相看人家吧,阿圓可有什麼心上人?或是有什麼要求?我也好說與媒婆。”
阿圓不想把氣氛搞僵,隻是輕聲拒絕:“阿奶,這事再放放吧,我還不想離家。”
李氏點點頭,說道:“若是嫁到村裡,等成婚了也可以常回來,村裡人知根知底,隻是難以找到合适的。”
阿圓頓時有些害怕,怕自己就這麼輕飄飄地被決定了後半輩子,出聲打斷,“阿奶,我說我不想嫁人。”一下沒控制好聲音,顯得格外大聲,飯桌一瞬安靜下來,隻剩話語在這間屋子裡回蕩。
半晌,李氏才說道:“怎個還像小孩一樣,别人家女兒像你這麼大時,都已成婚了,再拖下去就更難嫁了。”話頭一轉又數落起:“你這性子也該改改,等成了婚,婆家可不會由着你,不過等生了孩子,性子也自會變穩妥。”
聽到阿奶已經講到生孩子的事,阿圓喊了一聲,“阿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