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行更加好奇了。
按理來說,他的魔力也沒大到讓着兩個球長大成人的地步啊,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驚天秘密?
他下意識想到那個去閉關的前地獄城城主舒野,他那老不死的外公。
他那個有失偏頗,不咋待見他媽媽舒夏洛的外公。
如同他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人讓他最低等級的魅魔成為鬼王,然後自己撂挑子走人。
莉莉絲一直都想成為四季女王,可地獄城女王,又是他母親。
遊行不自覺,他不想承擔任何責任。
就是如此。
任何負責任對于他來說都是負擔。
遊行發了一萬過去,說:【你知道,我很讨厭你們兩個的。所以,别惹我生氣。】
容決:【所以弟弟蠢,認賊作父。】
眼看對方火速收了,遊行問他:【你在哪裡?】
【容淮南家裡,我睡你床上。】
遊行:【為什麼去湛海?】
【我想你了……】
【姨奶說什麼都不讓我去看你……】
【我想你了,我難道不能想自己的家人?】
躺床上的的容決盯着屏幕,望了又望,【你難道隻疼容千,不疼我?】
遊行心緒平靜,【沒有,都還好。】
【那我到底是不是被迫出生?】
【姨奶吓我說你被抛棄了,所以你要去尋死,不要我了。】
遊行:【本來也沒打算要,本職工作都不想幹,更何況意料之外的責任?】
【但我跟容傾的确是喜歡對方的,至少在你們存在以前,我們彼此互相喜歡。】
【我跟他都不太能接受你們的存在,所以,别叫我們爸爸媽媽。】
【直呼其名就好。】
【你我未曾見過幾面,憑什麼要我負責?】
容決咬唇,咬到發白。
【遲早有一天,我要偷你的刀。】
遊行倒是想起容千偷自己跟容傾刀這件事了,他起了身,歎了口氣。
屋外的萬家燈火,倒映出星星點燈的模樣。
青年側臉映在玻璃窗上,神情晦暗不明。
【随便吧。】
【你存在就存在。】
【我當你不存在。】
【當心好自己,别被弄死了,否則你唯一的親人容千,永遠回不來了。】
容決:【我知道。】
【你幫幫我?】
遊行愣了下,過了許久,敷衍了句:【考慮下。】
【我妹妹蒂亞……】
容決這句話删删打打,最終沒有發出去。
他還是很清楚自己跟遊行的關系的,也很清楚,他跟容傾的關系。
其實不可能去奢望有自己正常生活的人來插入一段莫名其妙的親子關系。大抵是因為出生的時候太特殊了,所以,隻能這樣吧。
牆上指針走到晚九點整。
房間内的遊行穿好大衣外套,白潋敲他的門,給了他一張【夜莺會】的邀請函。
遊行照單全收,關于這個夜莺會也有所耳聞——所謂的巫師協會,講的好聽點是驅魔。講得不好聽,也有可能有巫師會利用巫師的身份幫忙隐藏惡魔,來抓捕少年少女。
當年淩霧父親淩院長作為柳重光手下的醫生,率先報告少男少女失蹤之事。
柳重光尋找的巫師正是夜莺會的提蘭。
當年的提蘭被稱作是舉世矚目的巫師天才,能書寫驅魔咒語跟研制驅魔藥水。
其本人性格也相當特立獨行,傳說夜莺會會長提修斯至今都沒有給予這個天才名号。同期另外一位萬年老二白蘭特,亦被稱作——【維序者】。
·
白天中午,徐珊珊看到那個殺死自己母親的黑大衣殺人兇手後,她也沒閑着,她告知自己的丈夫應折盡自己想要去找自己的媽媽姐姐,說自己哪怕抱着最後一絲希望也要去找。
應折盡直接帶他去找審判院的執行官淩霧。
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見到了淩霧本人。
甚至于,徐珊珊見到了周繁,她告訴警察署署長,說自己的姐姐母親十幾年前就在湛海那場大雪中失蹤了,他們被一個穿黑色衣服的人擄走,從此就了無音訊。
周繁毫無懷疑帶走自己女兒的黑衣人就是同一個人。
他答應會好好調查。
周繁與容淮南通了電話,容淮南表示暫時不插手此事,此事全權交由你處理。
“本來,人員失蹤,不是我該管的事情。”
周繁道:“如果是柳重光,怕是早就待不住了。”
“容淮南,你對不起柳重光。”
“當年,柳重光可是湛海公認的大主教直選人,隻可惜,容瑾一事無成,讓這麼個混子捷足先登,其實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你大包大攬,最後,你又得到了什麼?”
“如今,柳如是昏迷,你能撐到合适?”
容淮南:“再說吧,我沒有證據,你叫我如何審判我的親生弟弟?”
“如果你女兒犯了罪,你也能夠這麼說話嗎?!”
周繁訓斥:“如果你兒子沒死,他犯了罪,你也會這麼說,我會直接槍斃我女兒,以絕後患!”
周繁直接挂了電話。
天霧蒙蒙,周繁驅車前往洛城大道。
期間,他偶遇了容瑾,容瑾嘲諷他,“你少管閑事。”
周繁說:“大言不慚,我遲早親自槍決你。”
容瑾嬉笑:“有本事,你就來啊!”
“湛海冰封,憑借湛海的物資力量,又能夠撐到幾時?”
周繁目送容瑾上車。
在鋪滿雪的道路上,周繁踽踽獨行。
夜風寒霜,變得濃厚。
霧霭沉沉。
在寒風中,約書亞的聲音如斯沉着,“湛海再度冰封,究竟是誰的錯?”
遲言允端坐在一家咖啡館旁的維納斯雕像前,他對面是薄丘。
薄丘說:“我希望你,把握好自己的本份,不要逾越。”
“同為鬼王。”遲言允道:“為什麼老師您總是對我這麼夾槍帶棒呢?”
約書亞被冷落,冷笑說:“我在問你問題。”
可遲言允無視。
薄丘笑了笑,“遊行從來不會問我這種蠢問題,他隻會做得一次比一次好。”
“所以他離開了鬼王的位置,然而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我。”遲言允眯起眼睛,“所以你隻能服從我,不是嗎?”
薄丘金發紮起,樣貌老成。
他在昨天晚上收到了一封郵件。
内容是他那個凡事喜歡破罐子破摔,什麼後果都不管的學生遊行……他跟天使長的娃……成年了!而且是銀發純種大惡魔,跟舒野是同一級别的惡魔主神!!
薄丘就差喊兩句我的主。
可他信佛,去拜了拜觀音菩薩,求了一支上上簽。
惡魔派系就是這樣子,隻認血緣純淨不認親緣。
遊行不能服衆,遲遲遭受遲匣一類惡魔的诟病,正是來源于此。
盡管能駕馭妖刀驚雨,能力亦是天才,可低級别惡魔就是低級别惡魔,無法讓他人信服。
惡魔所在的地獄城,有根深蒂固的某種執念。
薄丘說:“你守好自己的本分。”
約書亞在腦海内跟遲言允道:“哎呀,這死老頭刻闆得很,遊行他小兒子祭天死了,他那個大兒子,是銀發純種大惡魔……他出現,你還想當鬼王?做夢去吧。”
遲言允斂眸:“先回地獄城,我與遊行的恩恩怨怨,還沒有完。”
“我既然選擇殺他孩子第一次,那就會有第二次。”遲言允道:“我不想讓出這個位置,我也,不需要解釋什麼理由。”
·
夜深時雪落了,台階覆蓋一片白。
埃蒙德狗狗祟祟擦了地上的雪,捂緊衣袖,蹲在地上藏好手給外婆打電話,“喂,外婆?”
“嗯,埃蒙德,你去給我買個蛋糕……”
“還有,你姑姑回來了給我報個信,我想吃她做的酸辣面了。”
埃蒙德說:“好,我跟姑姑說,讓她早點回來。”
遊行收好黑傘,抖摟身上的雪時,他拿着邀請函仔細比着地址,确定這個大門緊閉的地方是宴會入口後,遊行愣了下,好一刻沒動。
埃蒙德打算挂斷外婆電話,他擡眼,看到遊行那張臉後,他啊的一聲喊起來:“你,你!你!”
“你要給我的錢呢!”
遊行:“?”
埃蒙德守了一天,也沒守到錢,他來了洛城,結果他根本沒找到容決那小子!
“你,你不是讓我給你妹妹驅魔嗎?”
“錢呢?!”
遊行當即反應過來容決為什麼加自己微信,合着就是把他當槍使,是吧?
坑爹坑娘,還真的是啊!
遊行說:“你是不是看到過一個銀發的少年?”
埃蒙德說:“是啊,錢呢?”
遊行笑了,“我是,我叫遊行。”
埃蒙德:“?”
他閉了閉眼,啪一聲從台階滑到垃圾桶,摔了個屁股蹲。
埃蒙德說:“你知不知道,我很會驅魔的。”
遊行語氣淡淡,“或許,你認識柳重光?”
埃蒙德臉色丕變,直接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