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往往的車馬流轉不斷,一眼望去人群中少有空隙。
天色随着時辰暗了下來,街道邊的小攤上還挂着幾盞銅燈。
宋柳看着眼前的光景,有些不願意擠進人群。
他站在橋上,走到市集邊緣的小攤上買了些雜嚼。
趁着攤主給他打包,宋柳出聲詢問。
“老闆,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店鋪能加工玉石嗎?”
攤主也是個熱心腸,想了想。
“這裡面一時半會可不好進,你要是着急的話,過了這個橋洞往南邊的巷子走。”
攤主手上的活計沒停,一邊說一遍快速地将雜嚼一一打包好。
似乎是怕宋柳記不清,還用手比劃了一下。
“裡面第一間鋪子是八寶齋,是加工倒賣玉石的。”
宋柳連忙道謝,将錢店好遞給攤主。
“多謝老闆,老闆生意興隆。”
“诶,慢走!”
……
宋柳打開一個袋子,從裡面抽出一塊肉鋪。
他有些餓了,忙不疊放進嘴裡。
嗯!真香啊真香!
确定自己按照攤主說的路線,沒走錯。宋柳張望了兩下,走進巷子。
第一間的牌匾的确是八寶齋。
昨夜氣性了,用這塊玉石做個劍穗給小啞巴吧。宋柳颠了颠手裡的醜八怪,不免又想:“嗯……劍穗應該也能帶在刀上吧。”
宋柳邁進鋪面,裡面有一個人躺在藤椅上睡着了,臉上蓋了一本書卷。
垂搭一邊的手上還握着一串文玩珠串,宋柳随意打量了一下,是南紅珠。
看來這店主身價是不錯的,宋柳不免起了點興緻,擡眸打量鋪面。
裝潢不算華貴無比,但也不乏多讓。
那人睡得挺熟,宋柳在店裡走了一圈都沒将他吵醒。
心還挺大。
“掌櫃的,掌櫃的。”
宋柳試探性地叫了兩聲。
那人不但沒醒,反而在睡夢中吧唧了兩下嘴。
宋柳忍俊不禁,“掌櫃的,有人來了。”
還是無果。
那人雖然躺在藤椅上熟睡,五官被書卷蓋住了,但從身形和手還能看出來這是一個肚大腰圓的老人。
書卷下的鬓角已經花白,手上的皮膚已經有了些密集的斑點。但是也掩蓋不住他油水光滑。
看起來平日裡的夥食不錯。
瞧着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宋柳的耐心自然随之消散。
他走上前去,将書卷拿開。
這一眼,宋柳瞳孔急劇收縮。
是他?——
沒錯,就算是體态已經大變,他也能一眼認出來。
他怎麼會在這?
他當初跟小啞巴是一塊消失的,現如今又出現在這?
絕對不是巧合,絕對不是。
“白墜!”
思索到盡頭,他心中燃氣一股氣惱。
“白墜!”
他又喊了一聲。
那人終于被吵醒,睜開了眼睛。
白墜的神情還有些不耐煩,皺着那白花花的眉毛。
等他看清來人後,立馬清醒了過來。
“小宋老闆?”他恍惚了一下,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
宋柳沖着他冷笑了一下,氣不打一處來。
“你怎麼在這?”
“你怎麼在這?”
兩人幾乎是同一瞬間問出聲來。
宋柳嘴角發抖。“你還有臉問我?那當時為什麼不吭不響的就走了?”
“我找了你許久!”
白墜許久才反應過來,估計是在搜腸刮肚尋找借口。
宋柳沒時間聽他狡辯,上去扯住他的衣襟。
“瞧瞧,瞧瞧啊。”
這手上的觸感,怕是上等的蠶絲綢緞。
一寸一金的金蠶絲。
“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白墜連忙擺手。
“小宋老闆,我沒有啊。”
“沒有?”宋柳氣極反笑,手上的筋骨作響。
“你也會易容?”
白墜卻立馬道:“我不會啊!”
“那你如今為何這副模樣?”
眼前的人肚大腰圓,完全不是以前那佝偻老人的模樣。
“好啊,好得很!”
“你們都好得很!”
宋柳松開他的衣襟,将他甩在藤椅上。
“你和顧蘭泱聯合起來騙我?對不對?”
白墜那渾濁的眼睛裡有一絲閃爍,看起來是說中了。
“小宋老闆……”
見他不答,宋柳的怒氣隻增不減。
他上前将一臉茫然的白墜拽了起來。
“走!跟我走!”
白墜試圖掙紮,可是那少年回頭瞪了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