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夢見他們飛去了芭提雅。
在喬木提恩度假小鎮租下一幢房子,每天白天沉露裹着漂亮的絲巾,戴着遮住半張臉的墨鏡,跟着本地人學做正宗的冬陰功湯和海鮮,每天喝着雞尾酒,眺望平靜的大海。
到了晚上,江沅也穿着花襯衫和大褲衩四處遊蕩,和平時判若兩人,沉露與他一起去看katooey歌舞表演,沉露驚呼,天呐他們比我還好看。看了看江沅,又說:“你要是個女人,說不定比他們還要好看。”
江沅說:“人妖壽命都很短的,有些來紅燈區表演的,是為了湊齊手術費,大部分也不是自願的。對此,我還是感到很同情的。”
沉露聽言,默默從江沅懷裡掏出錢包,把裡面的美金和泰铢全部拿了出來,然後學着别人的樣子把厚厚的現金塞進他們的胸衣裡,他們尖叫起來,拉着沉露跳舞,江沅無奈搖搖頭,随她去了。
他們又去海邊。江沅喜歡沖浪,沉露就支着遮陽傘躺在藍天白雲下。沉露用大大的草帽遮住臉,趴在沙灘上小憩,她那時微卷的長發及腰,穿着三點式比基尼,晃着兩條修長筆直的長腿,像是海裡一尾銀白色的小魚,白得發光,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人的眼光。
江沅沖浪回來就看到這樣一幅美景,又好氣又好笑,隻好拿出大罐防曬霜,從沉露的腿一直抹到背,無聲宣誓着自己的主權。
江沅忍不住去吻她脖子上的皮膚,惹惱了沉露:“幹嘛把我弄醒。”
江沅說:“這裡人太多,我不喜歡。所以我包了個小島,私密性更強,你一定喜歡。”
換了個海島,島上隻有他們兩個客人,沉露把檸檬葉、香茅、魚露等一大堆調料加進湯中,江沅順着香氣從背後抱着她,沉露嘲笑他,沒吃過好東西。
江沅也不惱,他說,可你煮出來的味道真的不一樣。沉露拿着勺子洋洋得意:“我還是有些做飯天賦的。”
夜晚沙灘上帳篷前燃起篝火,在弦月的曠野,四周的寂靜,江沅吻着沉露的脖子,沉露捏住了他的手,還是拒絕了:“别在這。”
江沅滿不在乎:“怕什麼,又沒什麼人。”
但拒絕沒用,他幾乎是用了強的,海水卷在沉露的腳背上,涼涼的。
回國後沉露就病了,由低燒轉高燒,最後拖成肺炎,高燒不止,強制住院。
病房裡的人來來往往,一會是邵姐,一會又是叽叽喳喳的葛雲潔,大粉也來了兩個,齊思林拎了兩挂香蕉出現在病房。
齊思林不屑一笑:“你别誤會,我隻是過來看看你死沒死。看你平時身體挺好的,怎麼這會看着跟林黛玉似的。”
沉露難得沒跟她掐架:“你少往醫院跑,回頭狗仔拍到了,我可不想陪你演戲。”
齊思林一屁股坐下了,摘下□□鏡,眼睛轉了幾圈,道:“你都病成這樣了,江大公子看都不看一眼?”
沉露淡淡說:“他又不是醫生,看我做什麼?”
齊思林待回嘴,江沅的秘書來了,抱着一大束鮮花,例行公事般說了幾句場面話,又替江沅解釋了沒能親自來醫院看望她的原因:“江先生這周要去餘杭開會,淩晨6點多就坐飛機走了,他讓我囑咐您,這是他的一點補償,希望您喜歡……”
沉露并不去接那個藍色的精緻禮盒,倒是齊思林頗有興趣地替她接了,還順手拆開了。
秘書眉頭一皺,還是禮貌地告辭。
“哇……這……這是巴西海藍寶項鍊,我記得英國王室好像戴過吧?你這病得不虧,有錢也買不到吧,江公子真豪啊……”齊思林把那項鍊看了又看,拿出手機拍了又拍。
沉露心裡煩得很,随她去了。
她夢見泰國一别後,自己找了助理去了趟别墅,把自己的衣物收拾收拾打包回來。
助理前腳剛走,韓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慌慌張張說:“沉小姐您在忙嗎?江先生突然說要搬走,您、您要不要回來看一下。”
她回來幹什麼?幫江沅搬家?還是幫江沅物色新的房子?
這韓姨,真的是永遠都拎不清。
沉露覺得莫名其妙:“他那麼多房子,就是每個月換一套也夠他換好幾年吧,想搬就搬,跟我什麼關系?”
韓姨急忙解釋,江沅是想把别墅賣了。這套别墅是江沅母親送給他的成年禮,意義特殊,如果出售,恐怕江母知道了要傷心。又說江母雖在港城,大約也是知道江沅跟誰交往。
頗有幾分威脅的意思。
沉露從沒見過哪個女人這麼多話,不耐煩打斷:“你是第一天認識你們江大公子嗎,他做的決定,有誰敢動搖?”
韓姨的聲音仍然是唯唯諾諾的:“有用的,您就勸一句。”
沉露又好氣又好笑,難道自己是什麼回心轉意丸,江沅吃了她就可以改變決定?想賣就賣呗,關她什麼事情。
沉露不禁冷笑,又想起手機那頭的韓姨根本就看不見,語氣更加生硬,問道:“我說點什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