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是旅遊,出國,拍戲。她變得日漸明媚與開朗,像突然從憂郁的鋼琴曲變成一支熱情的弗朗明戈。
這三年,沉露的演繹事業可算是走上正軌,周然算是幫邵華平完成了當年的心願,他摒棄了公司原來的花樣炒作,而是将一個真實的沉露展現給大衆。
她本身就很美好,很真實,她應該讓所有人看見,而不是用花邊将她捆綁。而且她的演技就過關,令人诟病的不過是那些炒作的新聞,抛棄這些,沉露實現了口碑逆轉。
今天首映的電影《若我是個怪人》好評如潮,同名主題曲火遍大江南北,沉露春風得意。
懷裡的孩子半夢半醒間,嘟囔着喊媽媽。小朱心裡一軟,吻着兒子的額頭,看了看窗外,已經上高架了,大約十分鐘的路程就能到民宿了:“寶貝乖,再忍一會,我們一會就下車了。”
沉露說:“然然你别急,慢慢開,我們誰都不趕時間。雪天路滑,咱們要以安全為主。”
周然點點頭,指着前面打滑的車說:“我這可是四驅車……比那些前驅車好開多了……”
話還沒說完,整個車身被猛烈撞擊,沉露吓得趕緊抱頭縮在車裡,這是她在美國養成的習慣。
好在不是什麼槍擊,而是雪天路滑發生了追尾。
“哥們!哥們沒事吧!實在對不住!真刹不住!太滑了!後面的車先撞我的,真的對不住!”追尾的司機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商務男,說話斯斯文文的。
“這,這撞了有……一二三四……七輛啊。”周然茫然地扶着眼鏡。
“我還有輛商務車在前面。”商務男趕緊打電話詢問對方是否遭遇了車禍。
周然繞車後一檢查,在确定沒有人受傷後才對追尾車說:“先報警吧,這麼多車撞在一起,得看交警定責,兄弟,你這車損失比較大,車屁股都快散架了。”
小朱也下了車,孩子哭得厲害,怎麼哄都不行,她撅着嘴道:“下雪天還開這麼快,真把我吓死了。”
追尾車不停地道歉,高架也逐漸堵起來。
周然知道,雖然這不是他的主要責任,但前面連環追尾的事故,和自己有關,得等交警過來定責。
朱希宇哭鬧起來。降溫了,高架上冷風飕飕吹着,孩子嬌嫩的皮膚很快凍得通紅。
商務男見狀,趕緊說:“您看這樣行不行,我有輛商務車在前面,但是車上有我的客戶,我去征求一下他們的意見,如果可以,讓司機先送你們回家,可以嗎?”商務男從車裡拿出自己的名片。
“鄙人姓陳,耳東陳。我名下有一家幾家建築公司。”
周然說:“那車上的座位夠嗎,我們有兩個大人一個孩子。”
沉露還坐在後座沒有下來,所以商務男并沒有看見她。
“那沒問題,我客戶也是來珠城出差,就他和秘書兩個人。我去溝通一下,稍等。”商務男拍了拍身上的雪,朝前方走去。
沒過一會,他就示意小朱上車。
周然充滿歉意:“露姐,隻能這樣了,得趁着雪小趕緊走,再晚一點恐怕高架也要封了。”
沉露點點頭,把口罩和圍巾戴好,這大冬天的,她裹這麼嚴實倒也不會引起别人的過多關注。
上了車,小朱覺得那客戶也真奇怪,商務車空間這麼大,又沒什麼人,他不坐中排最舒适的位置,反而坐在最後面,秘書坐在副駕上。
車後座沒開燈,隻能看到乘客模糊的身影,一大半臉沉浸在黑暗中,下巴倒是長得極端正。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商務車很寬敞,小朱不費力地上了車,又伸手扶了沉露一把。
“您好,送你們去哪?”司機回頭問道。
小朱說:“雲裡鄉間酒店,下了高架左轉就到了。麻煩你了師傅。”
沉露拿出紙巾,先擦了擦希宇頭發上的雪花,然後又貼心地把紙巾遞給小朱。
“趕緊擦擦,别凍感冒了。來,孩子給我,我幫你抱一下。希宇,來,姨姨抱。”沉露伸手接過孩子。
剛抱過來,手機就震動起來。是周然,他到底不放心,詢問沉露上了車沒。
十分鐘的路程很短,司機很快把她們送到了雲裡鄉間,臨關門時,後排的乘客突然沙啞着說道:“你落了東西,沉露。”
聲音那麼熟悉,化成金絲銀線穿進沉露耳朵,繼而在她腦中來回穿插着,疼得她眼睛一閉。
恍若隔世。
沉露挺直了腰背,仿佛是過了一個世紀般才轉過身來,自己的一個耳墜落在座位上,锆石的材質并不值錢,閃着星光,瑩瑩似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