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在澤田綱吉的魂不守舍中結束了。
明明被揭破後無需再維持謊言應該很輕松才對,但是澤田綱吉卻無法分開一絲心神去看銀幕上的故事了。誠然,屬于少女的青春在鏡頭下稱得上美輪美奂,青年卻無暇顧及這份青春。
羅馬女人的面龐在幽暗的室内依舊散發着華光,各式霞色暈染,卻沒有一絲一毫不美的,理性看來,這不過是銀幕光芒的反射,卻足以讓他的理性蒸發一場電影的時間了。
燈光亮起,借由銀幕所呈現的美夢也就結束了,雪莉向後仰着,靠在沙發上,黑發也順着她的動作向後垂,她沒有談觀後感,澤田綱吉倒是有些感謝這點,因為他确實無法說出太多,可能隻能附和她的話吧。
“那個……”
“怎麼了?”澤田綱吉問。
雪莉笑了,她的笑容頗有些憐愛:“旁觀學生的約會也是老師的愛好或者必修課嗎?”
澤田綱吉:?
澤田綱吉:!!!
他就像回到了少年時代,無比震驚地回過頭——世界第一殺手正站在那裡,壓低了帽檐,當然,不再是嬰兒的體型了,他穿着黑西裝,看上去高挑又纖瘦,他在陰影中,整個人都是暗的,偏偏胸口的襯衫與禮帽上的絲綢透着屬于西西裡男人花哨的亮色。
“蠢綱,你還有得學啊。”他徑直走到了沙發前,一腳踢開了學生,雪莉也适時松開了手,澤田綱吉歪了一個踉跄,縮到了沙發的最左邊,空出來的位置自然就屬于reborn了。
不同于小教父的青澀,成熟的意大利紳士總是帶着一點暧昧的香氛,他的一隻手懸懸地靠在槍上,身軀卻能與身旁的女性貼的無限近,肌膚仍未觸碰,衣裝的布料已先替他們相擁,他伸出左手,笑容的一半隐沒在禮帽的陰影中:“初次見面,我是reborn。”
“初次見面,我是雪莉。”
雪莉握上了他的手,并不用力,她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最初的最初,在仿佛羅曼蒂克的氛圍下,一切都是如此劍拔弩張,reborn并沒有松開她的手,他向來是遊刃有餘的,話語中還帶着一絲輕佻:“請原諒我的魯莽,我可以吻你嗎,美麗的小姐?”
她點了一下頭,面龐上仍然帶着溫和的笑意,于是他的唇便落到了她的手背上,一觸即離,而後,那交握的手也分開了。
害羞之類的情緒完全不可能有吧,不如說更想切磋了……之類的。
雪莉略側身,托腮看向reborn,她的大腦卻有些放空,作為玩家來說,npc被清空數據、收走所有關于關于【愛】的構成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了,作為一個相當成熟的玩家,她其實一向沒什麼想法的。
但是這次畢竟沒有重啟周目嘛,透過眼前的人,她自那些微的戰意中,突然回想起了不久前與自己老師的那支舞。
reborn捕捉到了她目光這一瞬間的遊離,他向來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機會,十分貼心地問:“怎麼了,雪莉小姐?”
“看到reborn先生這麼貼心地為學生考慮,我也想到我的老師了。”雪莉笑着眯起了雙眼。
“他是個很好的老師嗎?”這句話問得真有些奇怪,reborn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應該更委婉地收集情報的。
雪莉不為這句疑問有一絲的停頓,她的答案無比笃定:“我的老師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老師,也是我最愛的老師。”
……
實話說,reborn有點難以理解,解除了詛咒的身體機能似乎出現了些微的故障,他是悶頓的、難以呼吸的。這并非常态,也并非從未有過的新體驗,早在很久以前,某種無法看見的缺口似乎就停留在他的胸口處,随着心髒的每一次跳動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總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以為這是因為彩虹之子的詛咒、是因為失去的記憶,可是在一切回歸原點之後,他才朦胧的發現,這是與生俱來的缺口。
‘我難道是因為太過強大所以缺少一個合适的對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