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琬音離開賀家的時候，才發現賀家竟然那麼大，穿過長廊，還要經過一片花園，再走一段路，才能到大門，如果有車的話，就不覺得遠了。

她沒有自己的車，所以這裡不是她的地方。

……

喻公館内。今日的喻家，燈火通明。

喻長久正和他的督軍朋友喬岩相談甚歡。

喬岩忙着組局，随便弄了一個名頭就有了這一場宴會，所以請的各界名流也算不上多，反正他明天一發通電，整個上海都會知道的。

喻懷嘉一下樓，就開始尋找方婉音的身影。

“婉音呢，她說好要來陪我的，我本來還想把你介紹給她呢。”

顧廷璋不耐煩道：“有什麼好介紹的。”

“哎？你是我的愛人，我就是想把你介紹給自己好姐妹認識，不行啊。”

“行，喻大小姐說什麼都行。”

“那你陪我喝點東西去，走啊！”

顧廷璋像個木偶一樣被喻懷嘉拉過去了，反正他隻要站在那當一個吉祥物，喻懷嘉就能自娛自樂。

不知道過了許久，外面的天漸漸黑了下來，喻長久的那個督軍朋友站到了所有人前面，對着話筒。

好戲要開始了，顧廷璋想。

喻長久這個老狐狸還挺會裝模作樣的，他自己不想自賣自誇，就推自己的好朋友出面，這個喬岩還挺會幫别人做嫁衣的，他為什麼幫喻長久呢，難道他不想坐這個位置嗎。

又或是喬岩不想太高調，這個年代人人自危，可能一不小心就被那些外國人盯上了，所以他不想做這個出頭鳥。

可惜，出頭鳥也不是誰都能當的，也要靠本事。

喬岩道：“歡迎今晚各位來賓莅臨喻家，我喬某人在這裡，代替喻督軍，像各位表示誠摯的感謝。”

話畢，整個一樓大廳盡是掌聲。

喻懷嘉感覺顧廷璋有些心不在焉，道：“廷璋，你想什麼呢。”

“沒……沒想什麼。”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在擔心自己的前途，廷璋，你别擔心，你隻要跟那個歌女斷了，将我哄得開心些，你想當什麼都行，還怕将來達不到我父親的高度嗎。”

顧廷璋敷衍着點頭，心思卻已經飄遠。

喬岩還在侃侃而談：“各位都知道，現在時局動蕩，烽火連天，上海可能不會永遠是一塊清靜的寶地，我們每個人都有想要保護的人，我們都不想失去這片賴以生存的家園，外面的革命軍來勢洶洶，所以我們必須要做出選擇，在這個時代，總要有人站出來，站在所有人面前，保護大家，可現在的上海，群龍無首。”說完，喬岩擡手對着喻長久的方向。

顧廷璋小聲地嗤笑一聲：“還真是冠冕堂皇。”

見喬岩招呼自己，喻長久滿面紅光地走上前去，亦站到了所有人面前。

喬岩的聲音比剛才更洪亮了些：“所以，我喬某人提議，推舉喻督軍，為新任上海聯軍總司令！”

他說完，底下又是一片掌聲，這些人好像來之前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一樣，特别捧喬岩和喻長久的場子，他說什麼都鼓掌，猶如一台台機器。

見底下的人熱情高漲，喬岩又象征性問道：“諸位可有異議？”

不知哪個方向傳來一個男聲：“沒有！”

喻長久則是笑着示意所有人安靜，他與喬岩兩個人一唱一和。

“既然所有人都沒有異議，那就這麼定了，今日我喬某人同各位一起做個見證，喻督軍，就是新任上海聯軍總司令！”

“我有異議！”

人群當中，竟然出現了不合時宜的聲音，所有人朝着聲音的來源看去，看看究竟是誰有這麼大膽子，敢在喻家砸喻長久的場子。

喻懷嘉更是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因為這個聲音就是從她旁邊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