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的商明斂身形不動,擡手拿下嘴邊的火星,淡淡應了聲:“好,怎麼還沒睡?”
南伊的發已經被夜風吹幹,柔軟貼在肩頭,披着月光安靜擡頭的樣子,顯得很乖。
她正面沒回答商明斂的話:“商先生也沒睡呢。”
商明斂垂眼看着樓下的女孩,她穿的是簡良駿給的新睡裙,單薄,随着夜風輕輕搖晃,像是鳥的白羽。
那雙眼睛很亮,他和她的距離不近,卻能清晰感受到,那雙眸子在月光下,有潤澤的碎光。
她适合月色,像飛鳥,像精靈,也像水晶。
商明斂難得有些意動,撣了撣煙灰,盯着她道:“晚上冷,出來散步要穿外套,别着涼。”
南伊想,商先生大概是忘了她來時隻穿了條短裙,良叔也未給她準備外套。
她不止沒穿外套,連鞋也沒穿。希望他沒看見。
“好,我知道了。”南伊小聲答。
“想上來嗎?”商明斂問。
他語氣依然平常,像是在問她今晚吃了什麼,聲音卻有些輕。
南伊以為自己沒聽清:“什麼?”
“外面冷,會感冒。上我這裡來。”商明斂重複,沒再用問句。
這話很正常,但在半夜兩點夜深人靜時,出自一個成熟男人的口,就有些微妙的意味。
尤其對方,還是一個穿着單薄睡裙,剛洗過澡的年輕女孩。
南伊越過他的身影,望向他身後亮着燈的房間。
角度不好,看不太清裡面的布局,隻能看到一面很大的書櫃,從天花闆延伸下來,塞滿了花花綠綠的書,還能隐約看到一個梯子的一角。
商先生是個講究人,房子也很大,沒有必要在卧室放這麼大的書櫃。那大概是間書房。
南伊感覺這該是一個安全領域,應到:“好,我去前面進門上樓。”
商明斂回頭,對着房間裡說了句什麼,下一秒,窗戶正下方,南伊以為是牆壁的地方,突然開了個縫。
兩面牆壁往旁邊滑開,露出一個房間,布置的燈光柔和,南伊從黑夜裡走進來,眼睛也沒感到絲毫不适。
她好奇往房間裡張望,這裡面很空,隻有牆邊的大收納櫃裡有很多工具和紮起來的塑料布,有些淩亂,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這裡。”商明斂的聲音響起,在空曠的房間裡有些悶。
南伊看去,商先生正站在一個樓梯上,樓梯是深褐色,木紋自然延伸,呈現出一種與這棟房子不搭調的複古質感,又被清透的玻璃扶欄中和。
南伊小跑兩步到樓梯下,扶着玻璃扶欄,擡頭往上看向商先生。
商明斂的西裝襯衫已經換下,身上是一件深灰的常服,明明是居家的裝束,他垂睫看來的眼神,卻讓人感受到一股居高臨下的散漫。
南伊想往上擡的腳步倏地止住了,她驟然想起兩年前的初遇,她跌在他腳邊時,他的眼神也是這種意義不明,又不太經心的樣子。
“商先生……”南伊突然有些畏縮。
商明斂掃了眼她的裙子和光着的腳丫,轉身往上走:“上來。”
南伊隻能聽話,跟着走上樓梯。
很出乎意料,這裡居然不是一間書房。
赤足走在保留了紋路的柚木地闆上,有些硌腳。
南伊好奇地四處張望,沒注意腳下,不留心踩中一個東西,腳下頓時一滑。
“哎——”她下意識叫出聲。
完了,她要在商先生面前出醜了。
下一瞬,她的背上傳來一道力,結結實實将她摟住。
鼻尖傳來一股淺淡的煙草味,混雜清涼薄荷香氛,如清晨山間輕霧缭繞。
“怎麼總這麼不小心。”低沉話語和胸腔震動一同傳來,南伊的耳廓和靠着商先生的手臂感到一陣酥麻。
他說話語調總是淺淡,讓人摸不清情緒,可南伊卻感覺到一絲無奈。
南伊耳邊全是腦中的嗡嗡與他的心跳。同時,她聽到一個輕輕的、溫軟的女聲帶着輕顫:“我……沒站穩,不好意思。”
話音落,她才意識到,是自己在說話。
商明斂扶着南伊,确認她站穩,松開手臂:“不用道歉,是我沒注意。”
他探身在地上撿起一條指頭粗的繩索,随手擱置在書櫃上,側對着南伊沒看她,又道:“裙子拉好。”
南伊聞言低頭,這才發現,随着剛才的動作,絲質睡裙的纖細肩帶歪斜到一旁,本就低的領口下滑,露出一些白皙的柔軟。
“!”南伊臉瞬間爆紅,火速拉好肩帶。
但是下一秒,她就發現了一個更嚴峻的問題——她剛洗過澡,為了舒适,并沒有穿胸衣。
可絲質睡衣墜性實在很好。
她像是在裙子裡,藏了兩顆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