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伊瞬間羞赧得說不出話,想要直接抱臂遮住,可萬一商先生根本沒注意到,她這一遮,豈不是欲蓋彌彰。
她悄悄後退兩步,微躬身,試圖讓裙子上兩顆櫻桃印子沒那麼顯眼。
原本耳後的發絲從頰邊滑過,睫毛垂下,輕顫。
她确實是肖想商先生的,想與他有許多親昵,但那僅限于兩人都有所準備,且說得明明白白的情況下。
情人也想要儀式感,這很不懂規矩,尤其對方還是商先生。
可她又不甘于隻做情人。
商先生會不會覺得,自己在誘引他?
正在她不知所措之際,商明斂輕瞥她一眼,開口:“坐陽台沙發,毯子披上。”
“好。”南伊應下,忙不疊往陽台走,光着的足在地闆上發出細小的啪嗒聲。
臨近陽台的推拉門前,有一張柔軟的沙發躺椅,上面随意蓋了一條奶白色的編織毛毯。
毛毯不知是什麼材質,滑過肌膚時,質感像雲般輕柔。
南伊縮進躺椅裡,直到把自己裹成一隻飯團,隻露了一顆腦袋出來,忐忑的心才終于落了地。
這時,她終于有心思打量整個房間。
這裡較普通房間,層高高了不少,整個房間中最醒目的,是自己在樓下瞅見的那面書櫃牆,頂天地裡塞滿了整牆的書籍,幾張便貼随意黏在隻有主人能懂的位置。
小時候她家裡,也有這樣一面牆的書,和神秘的便貼。
另一頭有張木質書桌,邊角都被打磨得規整圓潤,是極好的做工。
桌上有幾本攤開的書籍和紙張,大概商先生早前正在看,擺放得有些淩亂。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邊角,上面的文字看不太清,像是英文。
不同于樓下客廳的整潔有序,這裡好多商先生的痕迹。
很明顯,這個房間,是獨屬于他的。
時隔兩年,她終于又闖進他的私人領地。
門口傳來“咔哒”一聲輕響,南伊循聲望去,恰巧看到商先生伸手,按下牆上的開關。
緊接着,她驚訝瞪大眼——
原來頭頂的天花闆是一整面變色玻璃,随着開關按下,玻璃的霧色褪去,露出無邊夜色。
“普羅,關閉主燈。”商明斂走向書桌,淡聲道。
“好的。”一道溫柔男中音落下,房間主燈熄滅,隻留書桌上的小台燈閃着溫柔的暖光。
南伊想起方才在樓下時,看到他對着屋裡說了一句話,大概也是對着這個“普羅”。
商明斂坐在書桌前,看到女孩縮成了一個粽子,窩在沙發裡,頭上仰看月亮,愣愣出神。
她有些瘦,把自己裹起來時顯得很小,頭發披着月光,讓人産生乖巧又脆弱的錯覺。
他突然想起了那隻書房外踉跄飛過的白色蝴蝶,久違地心思一動,主動道:“普羅是中控智能,有事可以喚它,也能幫忙叫良叔。”
南伊回神,欣喜于他的解釋,眼睛彎彎,點頭:“嗯!”
她覺得他今晚似乎很有耐心,也很溫柔。
于是,見商先生低下頭看書,她得寸進尺:“商先生,我上來會打擾你嗎?”
她當然知道他會說不打擾,隻是想開個話頭,再和他多說一句。
果然,商先生擡眸看向她:“不是要緊事。今晚月色很好,這裡避風,賞月會舒适很多。”
他的台燈不争搶月色,于是隻有桌面一小塊暈出黃色暖光,其他地方都是清而軟的月色。
南伊在他側前方,于是能瞥見他的一邊後肩,不受台燈照映,卻受月光青睐。
她眯起眼,側頭靠在自己膝蓋上,輕聲:“是呢,月色真好。”
-
次日,南伊是被明晃晃的太陽叫醒的。
睜開眼,入目便是一整牆的書籍,陽光照來的方向是陽台,外邊的樹葉盈滿綠色。
她眯着眼适應陽光,有些恍惚。
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來着?
昨夜的場景一幀幀重現,直到記憶裡打火機的嚓聲響起,她頓時清醒——
商先生!
一轉頭,商先生果然已經不在書桌前,整個屋子裡靜悄悄,隻剩她一個人。
她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昨晚的沙發椅裡,而原本揉在身上的小毯子,不知什麼時候蓋在了身上。
她沒帶手機,在屋裡巡了一圈,才在書桌上看到一個電子時鐘。
此刻,虛拟的時鐘指向數字十,而分針指向了十二。
十點整了。
十點整了!
她記得昨晚商先生說,如果考慮好了,早上去那間屋子找他,商先生這麼嚴肅的人,十點會不會已經不算早上了!
她急急忙忙站起身,發現自己還穿着睡裙,又把那張毯子拿起來,披在身上。
這個房間應該是有别的門,但南伊沒找到,于是隻能按着昨晚的路線,原路返回。
草地上積攢的露水已經蒸騰,踩在上面刺刺的,她沒管,披着毯子飛快跑到昨晚客卧的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