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護士看到盛淵過來了,問着,“愛麗絲,你看到胡醫生了嗎?”
盛淵想起來那個昨晚被他踢暈在值班室的某個爛人就是胡醫生,面不改色的回了一句,“沒有,大概還在睡覺吧。”
“我沒看到他在值班室,也不知道去哪裡了,一定又去偷懶了……”護士抱着病曆薄匆匆往外走,嘴裡碎碎念着,“今天可忙死了……”
盛淵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也拿着病曆薄準備去查看病人情況,眼睛瞥到桌子上的筆筒時,目光微微凝住了。
一摞摞的藍色文件檔案盒旁邊就是一個粉色的筆筒,貼着一個白色小貓的圖案,如此少女心的東西不是讓盛淵覺得驚異的地方,而是擺放在筆筒裡的一支帶有金屬光澤的鋼筆,和昨晚他扔掉的那隻鋼筆一模一樣。
盛淵不确定他是不是有兩隻一樣的鋼筆,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辦公室還有另外兩個醫生在,拿着手機看新聞聊天,他的桌子是背對着他們的,他們也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盛淵坐在椅子上,拿起來那隻鋼筆,打開後看到筆端完好無損,還在微微出墨。
看了半天這隻嶄新的鋼筆,盛淵還是收了起來拿着病曆本出去了。
盛淵跟着那些早到的巡視病房的醫生來到病房樓,病人們也吃完了早飯回來了,就在病房裡看書,跟着護士做些小活動。
盛淵看到站在花壇走廊的身量高的青年時,視線和他剛對上,立馬就轉過身來了。
還不等他走了兩步,手腕就被拉住了,身後響起來冷漠的聲音,“愛麗絲。”
盛淵頓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看他,賀鈞臉上都是帶着冷意的,語氣也是像冰渣子一樣,“昨晚你為什麼沒來找我?”
他這一句話問的,聲音不大不小,也讓其他人的視線打量了過來,很好奇的看。
盛淵頭都大了,想開口解釋,就看到信息面闆上的提示,技能冷卻時間過去了。
你妹啊這個時候不說話,不就是在搞事嗎?!
見盛淵隻是愣愣的看他,賀鈞拉着他就來到病房樓後面花壇,看到沒有其他人了,又是問了一遍剛才那個問題,末了補了一句,“你解釋清楚我就不計較。”
額的親娘嘞——
盛淵臉都僵住了,他現在沒法說話,他也不想知道對這個暴怒症患者使用了技能會是什麼慘烈的後果。
看到賀鈞眼底沉沉的,馬上就要動怒了,盛淵緊張的退了退,攥着手裡的病曆本擋在面前。
忽的想到了他可以寫字,盛淵連忙擺了擺手晃了晃病曆本,匆匆翻開一頁新紙。
剛打開鋼筆寫了一個字,白紙上面就嘀嗒下來一個刺眼的黑紅色液滴。
手指上面黑紅色的液體順着盛淵驚愕的動作滑下來,又被一旁的人抓住了手,晃動着液體掉落,甩在了地面上,還有身上。
被賀鈞拉着往前走,盛淵來到洗手間,嘩嘩嘩的冷水沖刷着他的手,沖走了那些黑紅色液體。
盛淵看着旁邊臉色沉沉的人,賀鈞拿着肥皂沖洗着他的手,神情更加的暴躁,動作也是大力的摩擦着他手上的紅。
仔細聽到他低低的念着“髒死了髒死了”,盛淵看了一眼手,明明很幹淨了,他還是一直搓着他的手掌手指,像是恨不得搓掉一層皮的架勢,神情有些魔怔。
盛淵看了他一會,即使是手上很是刺痛也沒有制止他的動作,在對方明顯發病不正常的時候做什麼都會刺激到他,最好就是什麼也不做。
洗了像是有十幾遍,賀鈞才慢慢的停下,盛淵的手被搓的發紅,浸泡在冷水裡時間長,手指微微的起皺很是冰冷。
賀鈞微微擡眼看向一旁的人,盛淵試探性的微微抽了抽手,他也順勢松開了。
“愛麗絲……”賀鈞緩了緩情緒,語氣也正常了,“我很抱歉……”
盛淵算是對這個喜怒無常的精神病患者沒轍,看他現在沒事了,就打算着回去了。
“愛麗絲,”賀鈞看他要離開,拉住他又是說道,“你答應我的陪我玩遊戲,今晚你來找我,不能再騙我了。”
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事,盛淵嘴角抽抽着,隻能是應聲回應他。
盛淵回去了,四區的醫生醫護人員也全體到位。
他們正在一樓,盛淵過去了混到裡面,跟在衆人的後面。
一間間病房看過去,需要醫生留在各自負責的病房具體檢查病人情況。
雖是這麼要求的,但是很大一部分醫生檢查完一層都是去自己的辦公室了,留下護士看着病人。
唐悅和餘依冉去找自己的任務提示病人了,溫斯缇也去醫院的一區開會了。
一行巡視病房的醫護人員沒幾個人了,所以到最後,四樓五樓都沒什麼人過去。
盛淵想着昨天的那個小孩,精神病院小孩子還是挺少的,一個小孩被診斷為精神病患者,感覺有些不太靠譜,而且那個小孩看起來也不想是精神不正常的。
盛淵準備去了二樓找人,身後也跟了兩個人,喬琰和那個烏塔也上去二樓。
喬琰就湊過來和他搭話,問着,“愛麗絲,你手腕沒事了吧?昨天我有點激動了,你讓我看看好了沒。”
說着話,他就拉過盛淵的手,往上面拉他的袖子。
說就說話,動什麼手!
盛淵額角突突着,使了使勁沒客氣的拿開他的手,來到二樓之後就往216過去。
現在這個時間,病人也吃過早飯了,在自己的房間裡看書或者聊條,聊的天南海北說到哪算哪,沒有那麼冷清。
還有護士在一旁看着,讓他們看書或者有感情的朗讀,但是有些困難,有的病人們注意力并不能集中,讀着讀着就斷開,發呆或者追着一個小蟲子去了,氣的護士追着喊話。
走廊上也有閑逛閑聊的,盛淵去找房間,在走廊上就被一個老頭攔着問話,“哎,老夫看你面相有些奇特啊,老夫會看面相也會算命,你要不要老夫幫你算算啊?”
盛淵擺了擺手,“不用了,我還要找人。”
“你别小瞧了老夫,老夫算的可準了,前年隔壁王婆子家裡那隻老母雞一天就下了五個蛋,下了五個豬崽,就是老夫算出來的。”老頭笑呵呵的說着,一臉的驕傲。
“這麼神奇,那你幫我算算。”
身後的喬琰上前來,把盛淵往後拉了拉,看向那個老頭,笑眯眯的說着,“算算我什麼時候死?”
老頭哼了一聲,“後生小輩不知所謂,整日把死挂在嘴邊,小心閻王爺哪天就收了你!”又看向他身後的盛淵,笑道,“小姑娘要不要我幫你算算命啊?老夫很準的。”
“愛麗絲,不用搭理他,他就是騙子,我們走。”喬琰哼笑一聲,拉着盛淵就走。
老頭“哎”了一聲,“原來你叫愛麗絲啊,我說怎麼覺得你很熟悉,你長的就和我初戀女友一模一樣,連名字也都是一樣的。”
盛淵嘴角抽抽兩下,他覺得這個老頭說的話很有歧義。難道他沒看出來他是個男的嗎!
幾人走遠了,那老頭又去問其他人,要不要給他算算命。看到護士,老頭就說長的像他初戀。正好看到這一幕的盛淵再一次大囧。
“愛麗絲,我沒有其他意思啊,”旁邊的喬琰臉上有些糾結的看他,“你太漂亮了,也不懂得防備其他人,很容易受到他們的騷擾。對他人還是要小心謹慎的,不能輕信啊,但是我除外,我對你不是,對朋友還是很好的……”
盛淵聽着他這些話就很想揍他,明明白白的指出來他很容易遭到居心叵測之徒的騷擾,難道他看起來這麼弱嗎!這話說的,好像你不是在内一樣!
盛淵沒搭理他,就當聽了一堆屁話。
來到216房間,盛淵就見到了那個小孩,正在房間裡讀書,坐姿端端正正的,雙手放在桌子上拿着書本認真的看,完全不受外界幹擾,或者說旁邊三個人的幹擾。
房間裡還有兩個護士,一左一右坐在一個男生旁邊,教給他念詩歌。
詩歌很普通,隻是念詩歌的聲音很不普通。确切的說,不是男生該有的粗聲線嗓音,像是女孩子,婉轉清脆。
而且相貌也有些偏女相,唇紅齒白,五官精緻,留着軟軟的像是毛絨卷發,有點像混血兒,眼窩微微凹陷下去顯得有些深邃。
很雌雄莫辨的美貌,但是住在這裡的隻能是男生,而且那兩個護士也在喊着他弟弟。
一旁的護士說一句男生就跟着念一句,男生喊兩名女護士叫做姐姐,兩人都很高興的應聲,說青青弟弟好乖嘴真甜,還親了親男生的臉頰,男生也順勢親了親她們,笑的很開心。
盛淵站在門外看了一會,都有點驚住了。兩個女護士年紀不說大,也四十來歲了,男生看起來才十七八,這年紀相差這麼大,以姐弟相稱就罷了,還可以這麼親密的親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