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裡的呼吸沉沉灼灼。
盛淵被甩開,倒在地上的時候,感覺脖子都快斷了。
夏摯發覺動靜回來,舉着的手機手電筒打過來,“臨淮!”剛是叫了一聲,下一秒手機被啪的一聲打落在地。
接着他整個人就被甩飛了出去。
哐當一聲,也不知道撞上了什麼,他直接倒地不起了。
盛淵捂着脖子處的腫脹,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眼睛差點瞪出來。
要不是他不用呼吸,這會已經被判定死亡,任務失敗了。
這女玩家怎麼這樣兇殘!厲害到即使被囚困着,也是能一擊緻命。
蘇言說是新手玩家,可沒介紹妹妹蘇顔啊,這老練手法,臨危不懼的淩然氣勢,簡直老玩家無疑了!
這樣一個老玩家,對付他們這些新手玩家,不會太欺負人了嗎!
地下室樓梯口竄跑下來一道人影。
“蘇顔!”
蘇言不知何時出現,幾個跨步奔到了被捆綁着的女孩面前,扯着那些鎖鍊,掏出斧頭就砸了個稀巴爛。
盛淵坐起來的時候,聽到那邊夏摯微弱的呼吸聲,是要醒來了。
被解救下來的蘇顔也察覺到,跳下來椅子就上前提起夏摯,扭着他的下颚就要擰斷脖子。
盛淵險而又險的攔住她,“别殺他!他知道很多可以為我們提供線索!”
蘇顔被扯到了手臂,回頭看了一眼。
摸到女孩身上傷痕的盛淵小心翼翼松開她的手臂,“對不起,我太着急了,其實他挺有用的……”
蘇言丢下斧頭,重重吐了口氣,“留下吧,不能把人全清理幹淨了,後續任務還要完成的。”
蘇顔松了手。
夏摯像麻袋一樣被扔在了地上,就倒在蘇言腳邊,而倆兄妹還在秘密交談。
盛淵小心去将人拖過來的時候,肩膀上就被拍了拍。
盛淵擡頭,見到蘇言那張臉。
“系統提示去集合了。玩家還在等着我們。”
【晚間十一點,玩家集合。】
【第一輪商讨有1h時間,玩家可自行商讨任務進度,組隊,達成交易等。其餘時間,玩家私下溝通會導緻不可控範圍的身份洩露,以及被鬼怪發現的機率,請玩家務必在1h内完成。
【午夜零點,副本時間将繼續推進。】
客廳裡,已經将保镖都調度走的高寒在摟着胡可欣,給她清洗傷口,重新包紮了被刀切出創面的手指。
“好疼啊嗚嗚,這什麼破任務,我不玩了,我要回家嗚嗚……”
胡可欣任性的話,叫男友有些頭疼,安慰勸說着,胡可欣越是哭越是委屈。
“為什麼給我這個任務,又髒又累!”
胡可欣看到從地下室上來的三人,又是矛頭對上了走在前面,看起來最是無所事事的盛淵。
“他倒好,一點事情也不用做,全程坐着看戲!”
蘇言扶着衣着淩亂的蘇顔上來的時候,盛淵才看清蘇顔是裸着的,身上隻披了一件單衣。
血痕透過單薄衣料,在那瘦削的脊背上顯露出可怖的模樣。
“閉嘴。很吵。”
清冷帶沙啞的聲音自前方傳來,盛淵聽着都覺得嗓子疼。
胡可欣被高寒捂住嘴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高寒對她搖搖頭,胡可欣不情不願還是沒有繼續抱怨。
蘇顔身上都是血痕,看起來特别恐怖,震懾了旁人,誰也沒再開口,看樣子是已經領略見識到,蘇顔是老玩家的實力了。
招惹不起。
盛淵很擔心,血腥氣會引來不好的東西,那些鬼怪會不會受血液刺激出現呢?
蘇言也有這個擔憂,對蘇顔說:“先治療傷勢吧。”
蘇顔隻是掏出來一罐東西,咬掉上面的軟塞,咕咕灌了下去。
血痕慢慢淡化下去,青紫交加的皮膚恢複到白皙緊緻的狀态,臂膀伸展間,覆蓋一層薄薄的肌肉,極為美觀流暢。
好似盛淵關注的目光太久,蘇顔舉目望來。
盛淵被那淡漠眼神盯了一眼,悻悻摸了摸鼻尖,躲開了視線。
他好像在剛才的掙紮中,不小心抓到了一片韌彈的肌膚,惹到了這位女玩家……
“我們的任務好像發生了變化。”
蘇言先是開口,坦言不諱:“不知道你們具體什麼情況,我是難度較低的社交任務。原本有三位社交目标,這棟别墅的主人,夏啟元,夏啟元的弟弟夏摯,以及——”
蘇言的目光掠過胡可欣和高寒,投向了最外圍氣息微弱而顯得存在感很低的男生。
“臨淮。”
盛淵忽然被叫到,擡頭看去。
蘇言語氣很溫和,神情穩定,盛淵卻覺察到他單薄銀邊眼鏡下的深究眼神。
“你見到過夏啟元嗎,據蔣澤旭所說,夏先生已經不在别墅裡了。”
“……”
“欸,我的生存任務怎麼進度已經到一半了?”胡可欣揉了揉淚眼,忽然發出這樣的驚歎。
“我的劇情任務增加了難度。”高寒面色不太好看,“多了一項附贈的探索任務,找到殺死夏啟元的鬼怪。”
“夏啟元是被鬼怪殺死了嗎!”胡可欣驚道。
“是的。蘇顔的挑戰任務,原本是殺死夏啟元,現在變成了殺死‘那個鬼怪’。”
蘇言代表此時不便發聲的蘇顔開口說了這一條重磅消息。
“規則六,不要叫隐藏的鬼怪發現你們是假的,他們喜歡捉弄你們,把你們當做食物分吃掉……”
蘇言的聲音偏溫和醇厚的那種,但就是這種慢慢淡淡的嗓音,在夜晚空蕩客廳裡穿過,更凸顯詭異和驚悚感。
“隐藏的鬼怪……”胡可欣哆嗦了一下,感覺客廳刮起了一陣風,溫度都降下來了,她緊緊抱住了高寒。
盛淵也抖了一下。
他感覺到中央空調的冷氣撒在身上,手臂扶起一層雞皮疙瘩。
盛淵退了一步,遠離那冷氣。
這麼一動,在場幾人目光焦點就聚集到他身上了。
“臨淮,你的任務是什麼?”蘇言溫和開口。
盛淵卻看到他身邊的蘇顔擡起頭,一雙隐隐發藍的藍色眼睛,在客廳燈光黯淡處望來,如靜靜浮動的探照燈。
冰冷光芒,要将他照得無處遁形。
“我,我是日常任務……”盛淵不得已開口,如果再不說話,不用其他人,那個蘇顔就要上來擰斷他的脖子。
“作為夏先生的情人,和夏摯的朋友,相處……”
盛淵低下了頭去,身上那股在鬼怪面前冷酷氣息收斂下去,整個人的狀态變得和他現在那張小白花的臉蛋一般,無辜又軟弱。
編造的瞎話,十分艱澀。
“啊!”胡可欣似是意識到了什麼,興奮不已,直言不諱道:“你腳踏兩條船!”
盛淵:“……”
妹妹,大可不必如此直接,他說得這麼委婉,就别點出來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