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奶糖足夠支撐到他把人處理幹淨了找到人了。
情種不容易栽種下,得需日積月累的效果才好,他得加快進度了,希望再見到他的時候,夢境裡的幻想可以實現一些。
霍扉伸手将喬恩的飯碗打翻,看着對方仇恨的眼神,霍扉猛然低下頭,手掌按在喬恩脖子裡,如同一把鉗子掐住他的命脈。
死人恐懼的眼神叫霍扉笑起來,“既然你在這裡孤立無援馬上就要死了,我不妨告訴你一件事,臨死前,讓你做一回明白鬼。”
……
…………
崔景颢并沒有遺漏掉喬恩的消息。
他很清楚記得,聽到喬恩說起魏星星,報複他殺害他的事情時,自己不屑一顧。現代社會一個學生仔,還有把柄與威脅在他手裡,怎麼敢和他們鬥?況且唐宴山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超出他的預期。
然而,這些都是他未進入這些副本任務世界之前的想法。
在接到地鐵上遇到的那個粉頭發女孩的消息時,崔景颢隻是當一次玩遊戲。但當身臨其境,一個活人倒在自己面前時,崔景颢實實在在感受到了世界觀的沖擊。與此同時,他又感覺到,身體裡的某一部分好似也被激活了一般。
和大部分玩家的恐懼不同,在短暫的不自處之後,他很快适應了這種任務世界,他感受到一種冥冥之中的指引。
甚至覺得這是為他這種人量身設計的遊戲。
現代社會裡因為法律和各種道德約束,人性的陰暗面被束縛住,崔景颢認為這有違天性,人的天性裡分明就有破壞與毀滅的一面,壓抑這種天性等同于扼殺人性。
當然這種言論他從來不會說,最起碼在外人面前。他隻是一個不怎麼馴服但有基本倫理道德與法律意識的正常人。
崔景颢自認自己僞裝得不錯,到目前為止,沒有人揭穿過他,他也相信,之後也不會有人揭穿他。
然而事情總是不盡如人意,還是出現了一個意外。
崔景颢看着面前叫做依然的漂亮女人,面對他釋放的迷惑信号,女人表現得如他所預料的那樣順從聽話。她吃着面包,注意到他的眼神,眼睛微微上揚,對他露出一點羞澀笑痕。
和那男孩第一次見他的模樣,有些許微妙的相似。
魏星星說喜歡他,和其他貓貓狗狗說喜歡他,崇拜他,仰慕他,對崔景颢來說都是一樣的,無關痛癢。
當唐宴山要他陷害男孩,迫使他在外人面前暴露出自己殘忍的一面,還要把人放走,崔景颢當真是覺得自己的僞裝要被揭穿了——雖然在合作幾次的隊友面前,他本就不仁義,但他就是感到不快。
為了消弭掉這種隐秘的“被揭穿”的不快,同時也給自己加一個保障,他給男孩喂了藥。确保男孩要想好受,就隻能聽自己的話,不會随便說出去。
現在想想,那種不快,大概源自于他的一種預期。
這事情的結果不會如此輕易結束——如唐宴山一開始所計劃的那樣,男孩會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投向他的懷抱,以為得到救贖,其實是更深不見底的地獄深淵。
當他看到男孩出現在大屏幕上,一雙眉壓眼,寒星般那樣冷酷而漠然的眼神出現在大屏幕上,崔景颢心裡又隐約出現了這樣的預期。
到現在,喬恩告訴他魏星星可能是導緻他進入這場浩劫痛不欲生的背後那人一手操縱,崔景颢心中的預期如潮水般疊起。
魏星星會是“揭穿”他的那個人嗎?
崔景颢心中泛起潮水般的漲湧情緒,對于未知危險臨近的緊張,更多的是一種興奮。
他感覺自己忍不住身體裡就要張揚舞爪撲咬出來的原始野獸了。
依然手裡的面包被奪走,她擡眼,看到崔景颢深沉眼眸裡的情緒,有些驚人。她肩膀被抓住的時候下意識想要掙脫,在身上的撕扯力道令她忍不住想要毀掉剛才自己乖順平和的假象。
但很快,身上撕扯的力道松開了。
依然摟緊了衣服,哆哆嗦嗦看向拳腳交疊的聲源處。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個陌生人,拽開了對她動手動腳的崔景颢。樣貌平和該是禮貌儒雅的男人,此時眉眼之間盡是戾氣,他對崔景颢砸了一拳,可又很快因為武力值不夠被掀翻在地。
“你發什麼瘋!”崔景颢摸了摸嘴角青腫的嘴角,向男人也踹了兩腳。
依然看到那個男人落在下風也要去幫忙,忽然袖子就被扯了一下,她回頭,看到隐在暗處的一道暗影。
這影子身形很熟悉,她好似見過的……她被拽住衣角,伸手想去觸摸“他”。
但很快拽住她衣角的影子松開了力道,她抓住一團空氣時,腦海裡那模糊的影子在逐漸清晰。
是他……他也來了……嗎?
“蘇顔為了我們被圍獵受困,你卻領着隊伍遠離他而去,在這裡逍遙找樂子玩!混賬!”被壓制住的男人情緒很激動,崔景颢不打算和他多計較,站起來,松了松衣領。
“我沒說不救她!我隻是在按照我的規劃一步步走。你擔心她受傷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你可比你妹妹差遠了,連我都打不過,談什麼救人。”
依然看到那個男人搖搖晃晃站起身,将打歪的眼睛扶好,陽光刺目,他鏡片上有細微裂痕,反射出道道冰冷光芒。
“如果你不願意救他,我可以自己找隊友,他比起你可要有信用也靠譜得多,絕不會在人命關頭找樂子玩。”
崔景颢聽他這個分道揚镳的意思,呵笑一聲,索性大手一揮,張揚道:“好啊!你去找,隻要有玩家願意跟着你這樣的半殘廢,你問問他們,誰願意跟你赴死救人。”
男人巡視在場的玩家:“有願意跟我一起的,接下來的路途我們會互幫互助,我會盡力協助你們——如果你們不想要繼續在這裡當一個土皇帝的仆人伺候他的話,跟我走。”
在場的玩家面面相觑,面對老玩家的争執,他們也不敢輕易置喙。
一片沉默之際,一道女聲提高音量道:“我願意。”
衆人齊刷刷回頭,崔景颢看到是坐在那邊原本應該聽話乖巧的女人站了起來,狠狠皺起眉頭。
“我願意跟你去救人。”依然走到男人身邊,松開摟着肩膀撕裂處,她不避諱地說道,“之前做過一次任務,經驗不多,希望可以多多指教。”
崔景颢看到這一幕,怒火在心中升騰,特别是女人一句“做過任務”,更是叫他感到被欺騙被愚弄的憤怒。
這女人壓根沒中他的迷魂術,全是裝出來的!
“我叫蘇言,老玩家,蘇顔是我的妹妹。”
依然聽到身後一聲踏步走來的聲音時,動作很快閃避開,迎上崔景颢的憤怒目光時,她輕微一扯嘴角,用手擦掉臉上剛才帕子沾染的氣味。
“不要以為這裡就你一個人厲害,我也要去找我的隊友了,他比你能耐。”
崔景颢看她,又是去看蘇言,對方隻給他一個冷漠的眼神,接着同依然交談兩句,他們一起離開了。
胸膛劇烈起伏着,崔景颢心中不安。
很奇怪,崔景颢感到心中那點預期又開始作祟……
什麼人,他們找的,說的隊友……
到底是什麼人?!
一聲慘叫從不遠處炸起,崔景颢猛然擡起頭,看到跌跌撞撞沖他跑來的喬恩。
他好似受到了極大驚吓,神情驚恐扭曲,抓着他的手臂幾乎抓着救命稻草一樣,幾乎語無倫次,“他來了,他來了,他要殺死我了……救我救我……”
崔景颢看到他嘴巴裡溢出來的白沫,迅速俯下身,掐住他的嘴巴。檢查到他的眼瞳渙散,嘴唇烏紫,自脖頸裡蔓延而到臉上的黑色脈絡,如同蛛網覆蓋,已經救不成了。
“他是誰,你說的是誰!是他嗎?!”崔景颢厲聲質問。
喬恩渾身抽搐似的四肢扭曲,口吐白沫,混合着心肺被摧殘的血沫,他赤紅幾乎爆裂的眼珠裡映照着崔景颢疾言厲色的臉色,忽然喬恩咧嘴一笑,極其詭異而扭曲的一幕。
崔景颢沒來得及松手,喬恩口中噴湧而出的污穢噴濺到他的身上,混合着早已經腐爛不休被吞噬的髒器。
死人倒下了,一攤爛泥開始腐化,腥臭味逼退了周圍一群早已經吓壞了的玩家。
尖叫聲四起。
處在中心的崔景颢看向周圍人臉上的驚恐萬狀,他低下頭,看着腳邊腐爛的一攤爛肉,久久回不了神。
在人群不遠處,望着這一幕的高級鬼怪心情好極了。
霍扉碾碎手上黏住的毒蠍尾草。
彈指一揮,碾碎一個臭蟲實在是不值得一提,但要是這個臭蟲能獲得那傲慢鬼怪的青睐,最好是給他一點好處——他應該值得一點好處的——真是再好不過啦!那臭蟲也算死得其所。
那個被臭蟲當做好朋友的家夥也像是受到打擊,當然,就算不吓死也吓得失心瘋了。
霍扉無聲笑起來,他不再關注這群傻瓜一樣的愚蠢生物,身形移動間橫跨百裡。
他已經迫不及待見到他的漂亮鬼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