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的事情,她向來是懶得回想的。
如今再聽他這般叫她,謝輕衣沒忍住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來,湊上前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個吻,笑盈盈的等着他反應。
绯紅熱血再次出現。
他已經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可能也已經忘了自己是誰。
呆呆的看着面前狡黠得意的謝輕衣。
或許是因為他曾被狼族收養,在野外長大生活了好幾年的緣故,他的眼睛在黑暗的情況下遠比一般人要看得清楚。
也正是因此,他看到她的眼裡隻有得意,沒有羞澀,和十幾年前那個故意将口水塗他臉上的壞姑娘重合到了一起。
他暈暈乎乎的想着,罷了,她還沒開竅,隻當自己是在惡作劇而已。
是他思想不夠純潔。
是他沒有非禮勿思。
即便如此,他也還是暈暈乎乎的開口道:“你長大了,不可以胡亂親他人!”
謝輕衣搖了搖頭:“這怎麼能是胡亂親親呢?”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就是壞心眼的想看冷血破防罷了。
她又沒有亂親人的毛病。
還是小時候的冷血好玩,精緻可愛像個娃娃一樣,一個親親就會結結巴巴的連話都說不清楚,走路都會同手同腳。
哪像現在這樣,竟然還會反過來教訓她。
她伸出雙手捂臉假哭起來:“嗚嗚嗚嗚嗚嗚——你一定是嫌棄我了,說話都那麼兇巴巴的,這麼多年不見,你已經變成一個壞蛋冷血了。”
冷血立刻亂了手腳。
想要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後背安慰她,又怕唐突了她。
想要開口說話,又笨嘴笨舌的不知道說什麼才能逗她開心。
隻得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會說話,惹你傷心了,我沒有兇你,也絕不會嫌棄你,你……”
“你……别哭。”
嗚嗚嗚的哭泣聲,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從小愛笑的小姑娘,笑起來還有甜甜的酒窩,一雙眼睛笑得彎彎的像是月牙兒一樣,她就該那樣明媚快活的生活,任何傷心悲苦都不該出現在那張臉上。
他看見她從雙手中擡起頭,那張臉上哪有什麼淚水,那雙眼睛裡也隻有盈盈笑意。
她明知故問:“好兇的一巴掌,你的臉紅不紅,疼不疼?你不會怪我吧?”
“不疼,不疼,不會怪你,是我自己要打的。”
她又不高興了:“那看來,你道歉的誠意都不夠,就是騙我的。”
冷血哪裡見的她不高興,伸手就要再給自己一巴掌,但是被謝輕衣攔截下來了,她嘟囔道:“算了,算了,你真是個呆子,連句好聽話都不知道說。”
“這麼多年不見,你就不會說一句你很想我嗎?”
她分明隻要一句好話就能哄好,這個呆瓜卻要自己打自己巴掌,真是活該!
她瞪了他一眼,很不高興。
如果她想要玩·弄·他的心情,如同玩·弄小狗一樣簡單。
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他根本沒辦法抵抗半點。
可她根本沒有這樣的意識。
哪怕這麼多年不見,她如此耍壞,騙得他自己打自己耳光,理直氣壯,半點兒不覺得自己壞壞的表情,都讓他忍不住心動。
是鮮活的。
是明媚的。
是有别于他日思夜想中已經模糊的她的樣子。
連壞都壞得那麼可愛。
他想得不了,想到恨不得自己能夠一分為二,一者永遠留在她的身邊,朝朝暮暮,日日夜夜,融為彼此的骨中骨,肉中肉,永不分離。
叫另一個自己去處理那些煩人的案件。
可他不能說。
他怕吓到她。
她還沒開竅呢。
小姑娘眼中隻有靈動狡黠,仿佛知道自己壞壞的,哄得他打了自己一個巴掌都覺得自己壞得不行了。
要是她知道他那些狂妄的想法,知道那些無法言說的夢裡夢外,豈不是要覺得他這個人壞透了?
他就是壞。
狼王從來如此。
被狼王養大的他,學再多的仁義禮智信,也依舊改不了骨子裡的兇與性。
但是。
哪怕他再如何覺得天經地義,在認定的伴侶面前,也還是會裝一裝的。
冷血甚至都不敢開口讓她聽到自己此刻的沙啞,隻好認領了呆子這個稱呼,點頭吐出一個‘想’字。
謝輕衣又笑了起來。
他還是這樣笨嘴笨舌的樣子,剛見面的時候,她說出自己的名字,他久久沒有說話,想來是被相見的歡喜給沖暈了頭腦,根本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而不是把她忘得一幹二淨,一時半會沒能想起來她是誰。
那她就原諒他吧。
正好,她把他忘了,兩相低消。
唉。
他從小就是這樣笨嘴笨舌的樣子,連她假哭都看不出來,也不會安慰人,傻乎乎的給他自己一巴掌,打得多響亮呀,現在摸上去都還是火熱熱的,可見多用力。
也不知道他這麼傻乎乎的,是怎麼闖出冷四爺的名聲。
罷了,她會多照看這個童年的小夥伴一些。
蕪湖~
回去就告訴紅哥,她也會照顧人啦!
她不僅可以照顧好自己,還可以照顧好别人!
正好不想學辯毒,想來紅哥不會再接着逼她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