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态心疼的摸他的下巴,苗默栖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疲倦的閉上眼睛。
夏态想回身給他一個擁抱,但是苗默栖在背後鎖他鎖的太緊,他隻能騰出來自己的一隻手,安撫的摸他冒出胡茬的下巴。
他的另一隻手則牢牢的握住環繞他腰的苗默栖的另一隻手,他還用自己臉頰去拱苗默栖的臉頰,像小貓安慰主人一樣輕輕的蹭他。
苗默栖緊緊的抱着他緩了一會兒。
“我後來回去過那裡,但是那裡已經被燒幹淨了,那些鬼是用不了火的,所以用火的隻能是那幾個和我一樣的小孩。”
夏态狠狠的唾罵:“白眼狼!”
苗默栖趴在他的頸窩裡沒有說話,夏态看着苗默栖這個樣子猶嫌不足的接着開口。
“這群人,天生賤命!隻能過當狗的一生!天天給人家溜須拍馬,撿别人不要的糞尿來吃喝!等着吧,他們這是天生暴斃的命,他們這群垃圾肯定不得好死!”
苗默栖還是沒有說話,夏态以為他是太傷心了,恨恨的咬着牙,眼睛嘀嘀咕咕地轉着,似乎想着還能說什麼難聽的話來譴責那幾個白眼狼。
突然他感覺苗默栖在他的背後顫抖。
他驚慌失措的側過頭,想要看苗默栖,苗默栖按住他,控制不住的笑出了聲。
他的壞情緒一掃而空,捏起夏态的下巴,眼角還蕩着笑意。
他真心實意的誇獎他:“夏态,你罵的好難聽。”
夏态看他情緒正常稍微放下了心,“哼”了一聲,忿忿不平的說:“這都罵輕了,這幫人簡直沒心肝!”
苗默栖的力道終于松了一點,夏态轉過身半抱住他,将自己的臉埋到苗默栖的頸窩,很是心疼的拍打他的後背,就像每次他情緒不好,苗默栖拍哄他一樣。
但是他和苗默栖比起來太小了,所以隻能半抱住他。
苗默栖低聲笑了,他捏夏态的鼻子,突然好像很秘密一樣的低聲和他說。
“夏态,你知道那幾個畜生現在在哪嗎?”
夏态不甚在意用被捏住地鼻子哼哼,滿不在乎的說:“在地獄呗,還能在哪。”
苗默栖的眼中笑意更深,他湊到他耳邊:“有一個就在門外。”
夏态皺眉,“你說剛才那個黑衣服打扮的和要死一樣的人?!”
苗默栖點頭。
夏态當即摸向自己的屁股兜,想要掏刀,還有點生氣的和他說:“你不早說,要不是你剛才攔着我,我肯定要罵他個狗血噴頭!”
随即他後知後覺,“那你為什麼和他還在一起?”
他又想起來那個男人的态度,想到他剛才那句“彙報給我。”
憤怒的大火在夏态的心中熊熊燃燒,他仇恨的看了一眼門外,苗默栖按住他。
他不疾不徐的開口:“但是當年的事他還真沒參與。”
夏态回過頭看他,終于發現苗默栖在耍他,狠狠的用肘怼了他一下,之後半站起身要抓他的頭發。
苗默栖順從的低頭,笑着和他解釋:“他和我是唯一不知情的,他是因為先天有點孤僻怪異,後來那些人打過來他也隻是答應加入那一夥人而已。”
夏态抓住他的頭發,恍然大悟:“你意思他是漢奸狗呗。”
苗默栖這回很正式的搖了一下頭,低聲和他說:“他叛變是很正常的,他和我師傅還有師叔沒有那麼重的感情,我師傅和師叔對他也沒有很上心。”
之後他突然像想起來什麼一樣,面色變得凝重,他湊到夏态耳邊開口,很鄭重的樣子說道:“夏态,你現在必須快快告訴我你的經曆,我必須要推測出來你究竟帶有什麼特殊的能力,門口站着這個人沒接到通知,但是我聽到了一些消息,這一趟也是專門來找你的。”
他很嚴肅的開口:“上面的人點名指姓的要你。”
夏态猝然睜大眼睛。
他疑惑的皺眉,也跟着正式起來,他壓低聲音:“找我幹嘛?我有什麼特殊的我都不知道。”
那些人從幾年前就要綁架他,他也的确身世離奇,誠然他們是為了他身上的一些特殊的好處來的,但是實際上,他自己都沒有弄清楚自己究竟有什麼吸引人的。
苗默栖點頭,“我知道你不知道,所以我想從你的經曆中進行推測,我知道一點内幕,但是不足夠構成一個完整的邏輯,所以你必須完完全全一點不漏的告訴我,你現在的情況比我還要危險。”
夏态眯起眼睛。
“其實我前幾年真的經曆真的很離奇,但是上了個山就莫名其妙不治而愈了……”
——————————
其實夏态的命格不夠好,但是這也是他沒有辦法決定的事情,而且他出生的時候非常艱難,所以他總是表示感謝田斐還來不及。
他早産,鬼節那天出生,那一天電閃雷鳴,溪陽城下了大暴雨,田斐女士在慘叫中将他痛苦的生下,之後整個人虧空的分外厲害,那幾天裡,田斐比夏态還需要照顧。
之後田斐好了一點之後,就隻會抱着夏态一直哭,也不說話,夏溪陽尋便醫生,之後醫生表示,她應該是患上了非常嚴重的産後抑郁,因為她連話都不說了。
但是這一切本不該是這樣,她的孕期非常幸福,丈夫請了很長的假陪他,公公婆婆,自己的爸爸媽媽全部在家裡以她的利益為第一位,換着方法的給她弄好吃的,而且她本人也非常陽光開朗。在她沒有生下夏态的前32年,她的人生就是美滿和成功的代名詞。
但是她拒絕說話,拒絕讓夏态離開自己的視線,一旦夏态離開自己的視線就會哭喊。而且她對于夏溪陽的抗拒尤其嚴重。
夏溪陽找不到原因,隻能默默承受,他非常擔心田斐的身體健康,但是他一直不敢問。終于有一天夏溪陽在喂她粥連續三次被打翻後,他跪在她的床前痛哭流涕。
“我本來以為有一個孩子,我們會更加美滿來着。”
他絕望的跪在田斐面前說到。
“如果代價是這樣的,我甯願不要這個孩子。”
田斐在他的流淚中好像終于清明了一點,她試探着去抓夏溪陽顫抖的手,沒有抓住,夏溪陽很快的用雙手反握她,帶着一點驚訝和飽含小心翼翼的希冀,期待地看着她的眼睛。
田斐在這幾日的折磨中變得更加的憔悴,隻剩下皮包骨頭的脆弱美感。她就這樣看着夏溪陽,眼中就像蒙着一層淚一樣始終清晰不起來。
她終于費力地沙啞的開口,夏溪陽匆忙的貼近聽她說話。
“我知道你愛我,但是你不愛我們的孩子,你想殺了他。”
是陳述的語氣。
夏溪陽感到冤枉和奇怪。
但他想到他妻子的現狀不容樂觀,于是隻是貼近她,并且很小聲的問她:“瞎說什麼,那是你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不看他我還看你,怎麼可能殺死他?你哪來的這種感覺?”
”我看到了。”田斐霧蒙蒙的眼睛重新淌出眼淚,她開始搡他,“我在生夏夏的時候看到了,後來他會遇見鬼,鬼和你說他是她的孩子,讓你給她,但是怎麼會呢,那是我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誰也不許瞎說!”
她突然激動起來,夏溪陽不得不輕柔的壓在她身上,來防止她的傷口掙開,他順從的安慰她。
“夏夏當然是你的孩子,我保證,不管是神還是鬼來要,我都不會給她,誰來也不行——”
田斐終于在夏溪陽良久的撫慰中漸漸安定下來,昏沉沉的看了夏态一眼,在夏溪陽的輕拍中睡了過去。
夏溪陽在她睡過去之後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這幾天田斐一直有點鬼啊怪啊的苗頭,她總是在看向暗處的時候突然尖叫和驚顫,也會在他抱住夏态的時候突然驚恐的死死盯着他。
他不是沒見過精神錯亂的人有多相信鬼神。但田斐不應該,她之前沒有信這些的苗頭,哪怕她的母親非常相信,她也都是不感興趣的樣子,隻有有的時候會去寺廟燒燒香而已。
他感到驚訝和擔心,感到莫名其妙和荒誕不經,但是他卻一絲一毫不敢怠慢,他坐在床頭想了想給田斐的母親打了個電話。
田斐媽媽沉默了一會兒,說不如要找一個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