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最近這幾天在哪裡風光啊?”吞白在床上攤成一團,厚重的窗簾将陽光遮擋的嚴嚴實實,隻從狹小的空隙中洩露出一點擋不住的璀璨光輝,吞白一個翻身離那裡八百裡遠,繼續怨氣滿滿地控訴在那頭春風得意的人:“你留下我苦兮兮一個人——”
長毛布偶輕巧的跳上床,趴在他冷冰冰的胸腹上避暑,他一個翻身将布偶摟進懷中,抓住它的爪子親。
布偶撒嬌,發嗔的叫着,翻過肚子給吞白。
沈窯聽見了布偶貓的叫聲,笑了,“不是還有傻貓陪着你呢嗎?”
“傻傻有沒有想我?”沈窯高高興興地喝了一口檸檬水,穿着一條花色大褲衩在海景房的陽台上曬太陽,整個人滋潤的不像樣。
“傻傻,你想老頭了嗎?”吞白摸布偶的下巴,布偶綿長的“喵”了一聲,吞白了然一般長長“哦”了一聲,轉頭對着電話轉達:“傻傻說不想你。”
“天啊,”沈窯做作的悲傷,“我離開已經三天了,傻傻居然不想我。”
“它說你居然丢下它直接走了,所以他不喜歡你,”吞白惡意解讀,摸布偶的肚子,又去抓布偶的爪子,接着滿懷私心的杜撰:“傻傻說除非你回來的時候給它帶世界第一好吃的貓糧還有富豪大飯店的紅燒肉才肯原諒你。”
“真的是傻傻說的?”沈窯再次快樂的喝了一口檸檬水,心情太好了不想追究,他應道:“好,那我就給傻傻買世界第一好的貓糧,給我親愛的徒弟買富豪大飯店的紅燒肉。”
吞白沒有一點被揭穿的害羞,他“哼”了一聲,“算你有良心。”
“現在的任務進度怎麼樣呢?”沈窯找回正題,“有沒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
吞白一個狼狽的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懷裡面的布偶颠沛流離的慘叫一聲,被吞白抓住臉狠狠親了一口安撫,他抓過手機,“如果我需要你的幫助,師傅你會回來嗎?”
沈窯轉移話題,“師傅相信你可以的。”
“哼,”吞白唾棄他,“你樂不思蜀,留我苦兮兮,男人果然不可信。”
沈窯:“……”
吞白怒不可遏,“心虛了不說話?”
“和你的接審員相處的好嗎?”沈窯不想和他扯皮,他打趣的問他:“不會今天還沒有見到他吧?”
“我今天沒出門,當然沒有遇到他。”
“你做暗線任務不出門?”沈窯突然嚴肅,“徒弟咱們這一行不是不可以摸魚,隻是你才上班幾天……”
吞白不想聽他唠叨,直接不耐煩的打斷他,“就是摸魚你怎麼樣?”
沈窯正襟危坐,嚴肅的回答:
“那我就隻能回去幫你完成了。”
吞白滿意一笑,大發慈悲地放過他。
“其實今天就是我和你說的連家老頭的遺囑宣讀會,他三兒子的女兒今天不上鋼琴課,去遺囑宣讀會上當觀衆了,所以我今天沒出門。”
沈窯心口重新熱起來,他快樂問道:“你和你的接審員還沒取得聯系嗎?”
吞白提起這個就生氣,“别提那個王八蛋。”
“怎麼了,”沈窯老父親般擔憂的心蠢蠢欲動起來,關切地,“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吞白想起那張欠扁的臉就氣得咬牙。
“他沒欺負我,但他也沒有聯系我。”
沈窯放下心來,好奇道:“那為什麼罵人家王八蛋?”
“我前天就問過我了,”吞白又不高興,“當時我不就和你說,我讨厭他,結果當時你忙着趕飛機,也沒有多問我什麼,就勸我要和人家好好相處,還一直為他說話。”
沈窯想起來了,後知後覺地一陣心虛,他小聲的詭辯道:“我當時還以為是你脾氣不好的原因,畢竟一般來講,你初次見面就喜歡的人太少了。”
“污蔑我?!”吞白漂亮的圓眼睛眯起來,很危險的冷哼一聲,很危險的語氣喊他的名字:
“沈、窯。”
沈窯緊忙挽回,明智的站回他這邊,“但是這麼多天都不聯系你,可見他本人的問題也非常的大。”
吞白一聽這話深有同感,對沈窯智慧的見解非常認同,但是他覺得還稍微欠點火候,于是決心自己補充:
“沒有他本人的問題非常大這一說,完完全全都是他的責任好嗎?!”
沈窯由于實在太了解自己徒弟的德行,于是在吞白這樣誇張而真摯的語氣中依舊決心選擇将信将疑,他曬得有點難受,一邊拿起來毛巾走進屋,一邊很珍惜生命的接過話題。
“詳細說說。”
吞白一個打滾,從快要掉下去的床尾重新翻上去,布偶在他懷裡用爪子踩他的胸口,快樂的直喵喵。
他控訴道:“當時我們在交接任務的時候不是在逢惜才的辦公室裡面見過嗎?當時我們還和他打招呼了,我和你對他的印象都特别好,因為感覺他特别懂禮貌,一身儒雅的謙謙君子味——一聞就是我最讨厭的那種味道,但是誰讓他帥呢,我一看就直了,印象分都加滿了。”
“那是什麼改變了你的看法呢?”沈窯盡職盡責的好奇着,再次往返陽台把檸檬水也拿了過來。
時隔三天再次提起吞白還是氣得腦袋打懵,他費力地從床上拱起來,想要自己的洪荒之音傳遞的更加磅礴有力。
“我當時出門,去我自己的工位拿東西,單位不是給咱們發了一些官方指定的迷幻符咒和監聽符咒嘛,我看整整一箱子,一轉頭看他的位置上那些東西已經搬完了,我就——”
“——以美色誘惑人家幫你搬東西卻被拒絕了?”沈窯自然而然的接下去,打趣的笑起來。
吞白渾然不覺有什麼不對,“他根本就不是拒絕我,他就似笑非笑的那麼看着我,笑得很不屑一樣,最重要的是!他對我說,“吞白先生總是用美貌這樣無往不利的嗎?””
随即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憤怒地沖沈窯:“臭老頭,你瞎說什麼,我哪裡用美色迷惑别人?”
沈窯避而不談,微微皺起眉頭,從冰箱裡面拿出來剛才在樓下買的氣泡酒打開,老父親的心對于一切有關于孩子的波動都是敏感的,他很嚴肅的加重事态:“他對你開黃腔!”
吞白感覺被共鳴,“沒錯!”他狠狠認同,激動地在床上抱着貓站起來。
“我也這樣覺得,他隻是空有一副皮囊,卻沒有純潔的心靈,他心中全部都是純然的龌蹉,他的靈魂一片污濁!”
吞白得意的哼笑一聲:“所以我轉身就離開了,并且罵了他一句“沙比””
“有骨氣!”沈窯不嫌事大的稱贊他,一腔老父親的熱血,“對待這種沒禮貌的人就要這樣!”
兩個人一番熱血之後重新回到正題,沈窯喝下一口氣泡酒,冰冷感穿腸繞肚,驅逐了炎熱的煩躁,他好奇地:“所以你沒有拿迷幻符咒和監聽符咒嗎?”
“沒有,”吞白的氣因為傾訴而稍微消了一點,他解釋道:“監聽符咒和迷幻符咒不本來就是你創造的嘛,我回家之後從你書房裡面抽了幾張。”
“能用上就好,”沈窯對于被侵犯的隐私毫不在意,“連家的遺囑宣讀會什麼時候開始?”
吞白在一片昏暗中看向牆上挂着的鐘表,他的視力沒有因為黑暗而下降分毫,很快他就準确傳達道:“還有三個小時,十二點準時開始。”
“小白,”沈窯思索了一下,突然很慎重的語氣叫他,吞白警覺的豎起耳朵,隻聽沈窯:“我建議你等會出去一趟。”
吞白奇怪,“我出去幹什麼?難不成去連家大廳裡面聽着嗎?監聽權限也可以傳達連家大廳的信息,我為什麼還要特地去一趟?”
“因為我申通到了三個快遞,”沈窯深沉道:“我沒改地址,你給我簽收吧。”
吞白:“……”
“那裡面有貓糧和貓爬架,”沈窯舒舒服服的躺到了床上,“我還給你買了一套好貴好貴的衣服。”
“有什麼用呢?”吞白冷漠,他真心實意,“你現在最應該寄給我的就是一整箱監聽符咒還有迷幻符咒,并且寄給我一張可以将你設計的通行約束手表毀掉的符咒,這才可以彌補我孤獨破碎的心靈。”
“安啦,”沈窯安慰他,“我訂了三天之後的機票,三天之後我就回去了,還可以趕得上幫你寫一下通行官一周筆記。”
吞白聽到他這話,卻更不高興了,他埋怨沈窯:“怎麼回來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