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白曠一跳三米高,聲音從三十米開外掃蕩白及洲和吞白的耳膜,在寂靜的深夜裡面源源不斷地傳來聲嘶力竭的呐喊和咆哮,瘋狂的用手掃着剛才被吐氣的耳朵,屁滾尿流的往這邊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及洲和吞白在車上笑得直不起腰,吞白緊急下車去救可憐的白曠,白及洲發動車子開大燈給吞白助威。
白曠踉踉跄跄的跌進吞白懷裡面,整個人吓的魂飛魄散,手腳冰涼,不斷的喘着粗氣。
這種惡作劇對于才三歲的神獸太下作了,他憤怒的吹胡子瞪眼,打開駕駛座拽白及洲的胳膊,惱怒的表示自己一定要咬死他——
“喵。”
白曠一愣,猛得一個登地,将自己扔進了白及洲的懷裡面。
白及洲哈哈大笑。
“小朋友隻有這點膽子嗎?”
風裹着陰柔的聲音傳進白曠的耳朵裡面,白及洲和說話的人打招呼:“對不起,我們忘了今天是月圓了。”
“沒關系。”狐狸精笑着回道,“咱們一碼歸一碼,前些個日子白曠大鬧我們狐狸山洞,今兒個這就算平仇了。”
白曠一聽不對勁,猛得擡頭,看見一個男狐狸精,身後還跟着一個橘色耳朵的貓妖。
他再次顫抖的躲了回去。
狐狸精看見吞白,又和吞白打招呼,“吞金獸小兄弟,真好巧,你好難遇到,我們要不要再做交易?”
“怎麼說我是吞金獸?”吞白卻好像很不高興見到他一樣,不高興的看了千嬌百媚的男人一眼,想到了什麼一樣,恨恨的咬了一下牙,怒氣沖沖地:“我不想和你做交易。”
白及洲好奇,但是他也不敢當着吞白的面問,而且他還有更要緊的事,于是他對着打趣地看着白曠的狐狸精:“隐狐先生,我們還有更加要緊的事,我們就先離開了。”
隐狐點頭,也沒有多問,隻是一揮手,瞬間他們面前的墳場還有倒下的大樹煙消雲散,隻留下一條筆直的道路。
“吞金獸小兄弟,你也快上車吧,”隐狐打趣地笑道:“你們現在工作也是辛苦。”
吞白恨恨一咬牙,轉身上車了,沒有理他。
白及洲笑着對狐狸一示意,将車緩緩開了出去。
車上溫暖的大燈重新給予了神獸勇氣,他困惑的回頭看了一眼慢慢遠去的狐狸一行,趴上前面車座。
“為什麼他們要制造幻象啊?”
吞白還在生狐狸的氣,一言不發地冷着臉,白及洲為他解釋:“因為在月圓之夜的時候,正是陰氣最重的時候,這個時間裡,狐狸們捕捉的人,吸收的陽氣最多。”
白曠大駭:“那他們不是要害人?”
吞白無語地:“不然呢?”
白曠被他這一句無所謂的“不然呢”堵住了,驚訝地瞪着吞白。
吞白自從見了那隻狐狸之後心情就一直不算太好,他翻了個白眼,吐槽震驚的白曠:“你以為妖怪們的生活都那麼簡單輕松嗎?他們不獲取足夠的陽氣就會死,老天爺将他們和人類畫上了相反号,能不能不要一副心好得不行的樣子問這種傻問題?”
白曠震驚地盯着吞白,仿佛從未見過他一樣,他無語凝噎的盯了視若無睹的吞白好一會兒,才發出一聲“哇哦”的感歎。
當然,是很陰陽怪氣的一聲。
白及洲就在旁邊靜靜的看着,兩個人吵的兇的時候也不表露什麼态度,其實他剛才看到那隻狐狸的時候就在想吞白怎麼和狐狸這麼熟絡,但是他沒好開口問,因為吞白自從見到狐狸之後的狀态就很不對。
他突然想起來逢惜才那句意味深長的:
“如果你和吞白相處久了就知道他有多惡劣了。”
他心中念頭轉得飛快,面上卻一言不發地将車行駛了出去。
銀白色的車将地上的泥土激起來,在燈光下顯露的塵埃被行駛的快車撞了個粉碎。
連家的祖祠戒備很森嚴,門口二十四小時保安倒班制度,外圍是電網加上帶刺的鐵絲,足壘了三米多高,正常人想進去不亞于天人說夢。
它不僅戒備森嚴,而且還很怪,很多人建墳喜歡建在偏僻的地方,比如那些荒草叢生人煙稀少的地方,但是連家的祖祠卻不偏僻,甚至建在了人煙旺盛的村落旁邊。
可是這個地方又離連家很遠,離怪老頭所在的地方都很遠,這麼遠多少應該有個理由,但是白及洲左看右看,也沒有看出這個地址的不同之處。
因為連家的祖祠建在平地上。
“這個建址很怪。”
饒是白曠這樣的二愣子,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對勁,
“的确,”吞白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在車上打量了一會兒祖祠的外觀,緊了緊身上的外套。
白及洲不動聲色的将他這個小動作納入眼中,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下一刻,他将外套扔給了吞白。
吞白愣住了,盯了他一會兒,白及洲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道:
“穿上吧,夜間陰氣重,對你不好。”
吞白心裡一震。
他不動聲色的眯了一下眼睛,很客氣地對白及洲笑笑,然後把衣服裹上了。
“咱們怎麼行動呢?”
白曠往前湊湊,吞白感受到了他身上騰騰的火氣,看了他一眼。
白及洲已經根據白曠白天刺探的消息把思路理好,他說:
“連家這個建址很怪,但是它的建築方式卻很簡單,突破外圍的鐵網,裡面走不到二十米就是我們的目标,白曠刺探到了消息,裡面的地下一層是放置骨灰的地方。”
吞白攏了一下衣服,警覺地:“不太對。”
“沒錯,”白及洲肯定他,“正常來講骨灰放置在地下是很不正常的行為,因為地下按照道理來說陰氣重,陰氣重的地方會折損人——”
吞白打斷他:“我不是說這個不太對。”
白及洲詢問的看向他。
“按照你說的,地下是骨灰,上面就應該是牌位,骨灰放在地下可能有别的考慮,比如是為了安全之類的,牌位放在地上也是正常的,但是我有一個疑問——”
吞白側過身,警惕爬上了他的眼睛。
“你們怎麼知道連家祖祠的結構的?”
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
“你們知道連家祖祠的結構,就證明你們已經進去了一回了,那為什麼不一次性查清楚,還要帶着我來查一次?”
白及洲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動,他很快承接吞白的細紋:“白曠可以感知建築結構,今天就是派他來找連家祖祠的地址和感知一下建築結構,方便為我們晚上做計劃的,他沒進去過。”
吞白沉下眸子,沒有應聲。
白及洲頓了一下,也沒有過多解釋,隻是接着安排:
“第一樓連家祖祠的牌位是我們今天的目标,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在車上等我們,我們到時候會給你好消息的。”
“别這樣,”吞白攏緊了衣服,誠實地:“我不去的話也會懷疑你們的,我必須眼見為實。”
白及洲哽了一下,最後還是無奈地笑了笑。
“随你。”
三人不再廢話,收拾行李火速前往祖祠。
吞白最後下去,兩個人打頭陣,但是奇怪的是,兩個人下去之後,都再也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吞白心中陡然升起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試探地喊了喊,最終還是決定下去,也就在他決定下去的那一刻,他突然失去意識。
一陣黑暗将他裹挾,在意識墜入無邊深淵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來他那天監聽他師傅的事情。
然後,他就進入了一個長長的夢鄉。
或者說,他一直就在長長的夢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