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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囚禁的救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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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将沈窯藏起來,他不是在兩方特設監獄裡面好好忏悔了嗎?”

陳東好像聽見好笑的事情,他不可置信地:

“忏悔?!!”

逢惜才鎖着眉頭點頭。

“我怕他不是什麼苦都沒吃吧!”

逢惜才不想每周都和他讨論這個問題,他不耐煩地:

“他吃沒吃苦不是你一句不信就可以決定他有沒有真吃苦的,你究竟對他有怎樣的怨念,才這樣不惜一切代價的每天每時每刻來找沈窯麻煩呢?他的徒弟第一天上崗,你就迫不及待的來鬧,别人看到了怎麼想?”

陳東被他話裡面藏着的意思刺了個夠嗆,整個人一下子就被憤怒泡透了,脖子粗得徹底,将衣領都撐開了,他不可置信地對着逢惜才:

“我迫不及待來鬧?我有什麼好迫不及待的?我一個武械部的也當不上地府通行部門的官,别人上位我有什麼眼紅的?您少避重就輕了,我真正來的原因就是吞白——他身上出的事您不知道嗎?!”

逢惜才已經沒有和他扯皮的力氣了,昨天的沈窯和吞白已經要了他半條命,他昨天就睡了三個小時,而且他已經六十三歲了。

他垂下蒼老的臉,愁苦的按了按太陽穴,不耐煩地冰冷道:

“很抱歉我一清二楚。”

陳東被這出乎意料的冷漠回答哽了一下,無話可說地抻着脖子看逢惜才,眼裡面的怒火幾乎要燒出來。

逢惜才抽出老花鏡,然後帶上了,他皺着眉頭看向不平不忿的陳東,這次他的神情很嚴肅。

他其實并不想解釋這一切,之前是不能,現在是沒必要,可是看見陳東這樣氣憤的表情,他心裡突然升騰起一種怪異的感情。

他突然想要坦白。

如果他坦白,也許每天來他這裡來鬧的人就可以少一點,他也可以更順遂安心一點。

或許沈窯也可以不被這樣千夫所指的活着。

他沉下臉色,久居官場者的威亞是天然的,他們已經見過了太多的世事變遷,也見過太多的人情世故,争議在他們身上不停留的一直轉,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們重視乃至嚴肅了。

但這時候,陳東卻看見這蒼老臉龐上前所未有的認真——

“陳東。”

他的聲音啞,衰老的氣息撲出來,可那種由經曆才能堆成的威亞重,陳東的背一下子挺地很直。

逢惜才很懇切地:

“陳東,我了解你對于一個官方特設的部門這麼不勤儉的讨厭,還有對于通行部門一心一意搞特殊的反感,沈窯和咱們所有辦事處的成員都不一樣,最高權利的選人制度讓他可以去民間直接選擇,而且不需要經過任何考核就可以上任——這樣是很容易有裙帶關系的,這麼多年了,不止你一個人诟病通行部門所擁有權利地位,還有他們和所有辦事人員完全不同的特殊性。”

陳東的氣終于随着逢惜才的話消了一點,但是依舊梗着脖子。

逢惜才歎氣:

“所以你為什麼就不肯想想為什麼我們要給予他們這樣的特殊。”

陳東冷着聲音:

“逢長官,我想不通,我每次來找你都是因為我想不通,地府怨氣的承載能力的确在五年前到達了極限,地府盛不下的怨氣随着人間的空洞散落出來,有無窮無盡的鬼怪從空洞裡面掉出來,但是我始終覺得通行官不是解決辦法……”

逢惜才冷冷地打斷他:

“它當然不是解決辦法。”

陳東一愣。

逢惜才從來沒有真正想向陳東解釋過什麼,很多人他都沒有解釋過,很多人對沈窯的身份背景不了解,和他一樣盲目的認為他是走後門的産物。

實際上并不是,而且是遠遠不是。

逢惜才垂下蒼老混濁的眼睛,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陳述着這樣真正的事實:

“我的意思是,通行官當然不是解決方法,沈窯才是解決方法。”

陳東果不其然皺深了眉頭。

逢惜才看都沒有看他,自顧自地說着:

“你以為為什麼這麼敬着沈窯,是因為我們有錢沒處花?還是他背後有多麼大的勢力?或者你以為他有你們通靈家族最仰望的京城七傑世家的背景身份?這一切通通都不是,隻是因為京城七傑世家應命去解決空洞裡面掉出來那隻十六層地獄的九頭人身蛇,當家的好漢全部身死,當時那隻怪物毀掉的村莊一共三十五個,死傷人數上千!而沈窯到場之後,隻用了不到十五分鐘,那隻怪物,就跪伏在了他腳下!”

陳東頭一次聽到這種曆史,可是明明他聽到的是另外一個版本——

他皺眉:“您們不是說怪物是被研究所研究出來的武器而殺死的嗎?”

逢惜才終于擡頭,灰色的眼珠前所未有的冷,他就用這冷漠的表情盯着陳東,然後詭異地扯了一下嘴角,冷冷地說:

“這樣說也對。”

陳東不解,他皺着眉頭,看着突然變得出奇冷漠的逢惜才。

逢惜才灰色的眼珠裡面一片晦澀,他似乎在回憶,似乎在循着那些流淌着血和泥的髒污去回憶,去看睜着那雙澄澈的黃綠色眼睛的小人兒,他穿着破爛的衣服,卻永遠笑得開心,他拉着逢惜才的衣角,渾圓的眼睛漂亮的眯着。

然後他們在五年前再次相遇,他作為研究所派出來的最頂級的“武器”,将九頭蛇幾個掐訣之間就打了個落花流水,這時他的眼睛已經很冷,他們透過喧鬧的人群對視。

沈窯的眼睛依舊是黃綠色的,卻隻有在看見旁邊的旁邊心無旁骛翹着腳吃糖的小孩時才會美麗。

他垂下眼睛,看着茶杯裡面混濁的倒影,感慨一般的喃喃自語:

陳東猛得瞪大眼睛。

“畢竟當年研究所創造出來的武器就叫沈窯。”

吞白一開始并不想願意來到地府通行部門。

他挂了逢惜才63個電話,将逢惜才23次拒之門外,絲毫沒有對老人一點的尊敬和對于弱小的一點愛護。

逢惜才給他發了數不勝數的短信,吞白也始終沒有點開,實際上,吞白已經将手機關機了,但是吞白不是為了防範他,而是為了防範沈窯。

自從沈窯被兩方特設監獄關押,他隻給沈窯打了一個電話,随後就将手機關了一個星期,然後給自己關禁閉。

兩方特設監獄裡的罪魁禍首沒有一點慚愧的自覺,他拿起鮮嫩多汁的草莓,很滋潤的吃進了嘴裡。

逢惜才歎息的坐在了室内的沙發上。

“吞白不肯見我。”

沈窯躺在柔軟舒适的床上,旁邊的水果是最新鮮采摘下來的,落地窗透光通風,整個房間都是現代化智能的,這裡的環境可以媲美市中心的樓房,總之這裡絕對稱不上是一個監獄。

沈窯懶洋洋地對逢惜才:

“很正常,他連我都不肯見。”

逢惜才歎息地看着他,很無奈地:

“你做事不應該這麼張揚,所有人都在勸你的時候你可以不聽——我清楚你有能力有資格選擇不聽,但是你要考慮後果。”

沈窯眼都沒擡,隻是繼續吃着草莓,拿着平闆打遊戲。

逢惜才卻知道他在聽。

“那京城七傑世家盯着你,時時刻刻的盯着你,他們羨慕你的權利和地位,又沒有你的能力,拒絕地獄狐來到人間的确不符合制定的地府通行法規,因為這一法規的法律設定就應該是衆生平等的,但是每個人都在等你這麼做,你做事不應該這麼自大而沖動的。”

沈窯垂着眼睛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了,室内靜默了兩三分鐘,沈窯白才将手裡面的遊戲機扔到了一邊,擡了頭。

他的眼睛是黃綠色的,很透,像是被暖光打過的翡翠,所有的眼波流轉都好像比别人更加靈動一些,圓潤的眼角将他的眼尾包攏,讓他的眼睛看上去好像很講道理一樣。

可是他的鼻子還有眉弓太高了。

這張臉硬朗的骨節太多,唯一圓潤的線條被弱化,逢惜才不難看出,沈窯的心情一點都不好。

沈窯注視着逢惜才,目光不是很冷,也沒有很鋒利,他隻是好像很不滿的注視着他:

“逢惜才,我一直覺得你算這些官裡面比較聰明的一個。”

逢惜才隻是笑,用自己永遠沒有棱角的和善笑容,他很感慨的說:

“我不聰明了,我老糊塗了。”

沈窯直起身子,冷冷地盯着已經“老糊塗”的逢惜才,陳述道:

“逢惜才,我已經為地府通行部門賣命五年了。”

逢惜才點頭不語。

沈窯右邊的眉頭壓得很低,濃黑的将他高的眉弓畫出來,他的眼睛冷得可以淬出冰。

“逢惜才,是我成立了地府通行部門,也是我制定了第一部通行法規,是我制造了各種門類的通行符咒,然後這些通行符咒得以将通行官這一職位徹底推廣開來,是我讓人間避免成為第二個地府,在這五年裡,我立下的功勞足夠一個通靈世家無條件被嘉獎保護數百年——”

他曾立下汗馬功勞。

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實,所以逢惜才隻能點頭。

沈窯不喜光,“監獄”的窗簾密密實實的拉着,一點光影也洩露不進來,這裡的确也有監獄的一部分影子,因為哪怕是租出去的房子也不會這麼冷清,除了一張床别無他物。

沈窯透亮的黃綠色眼睛在這種暗色下反而亮得離奇——亮得不像人類的眼睛。

他冷漠地:

“地獄狐幫了我們整整五年,地府怨氣洩露,你以為光靠人類内部就可以安定嗎?那些地府裡的大鬼都虎視眈眈,是地獄狐和我達成協議,他幫助我進行鎮壓,我就可以在五年之後帶他重返人間,幫助他平反冤情。”

逢惜才無可奈何的歎息,想要說些什麼,沈窯卻直接冷笑着打斷了他。

“逢長官,你們不能總是這樣過河拆橋,你們不能講地獄狐有多可怕和危險,問題是他實打實的幫助了我們,我們就要給予報酬,别再和我講那些千篇一律的借口,我知道人多眼雜,很多人都在盯着我,一點差錯就要被上升——”

他突然笑了,很惡意可是這一切不是你們造成的嗎?”

沈窯的眸子透亮的過分,憤怒将它洗刷的更加幹淨,純粹的感情在這雙漂亮的眼睛裡面隻會傳達的更加清晰,因為這雙非人的眼睛沒有雜色。

逢惜才隻是搖頭,用他那蒼老的眼悲哀。

沈窯每一次講話的時候見到的都是這樣的表情,要不然就是強權者的不以為意,要不然就是弱權者的可憐無奈。

他那些剛剛澎湃起來的感情一下子就墜下去了——像過去無數次那樣。

“你們總是這樣,”沈窯突然感慨一笑,他說:

“研究所一邊攬着功勞,一邊封鎖消息,沒有人知道我才是那個“武器”,而另一邊我為地府通行部門鞠躬盡瘁,可是連我制定的法律,它的頒布都不是以我的名号,我被京城那幾家認為德不配位,很多人都這樣認為,可是你們從不解釋——你們依舊理所應當的搶奪着我所有的榮譽和成就。”

和逢惜才那雙似乎總是哀傷的眸子不一樣,沈窯講述這些委屈的時候都不會悲哀,他隻是感慨——

“哪怕我真的是沒有靈魂和□□的武器,真的是徹頭徹尾的一件物品,哪怕你們認為自己是真的人,可是人也不能這麼恬不知恥。”

——另一頭的吞白。

吞白悠悠轉醒,面無表情地掀開自己的衣服,摘下了那張監聽符咒。

他面無表情地想,原來他不是第一個受害者。

他的師傅已經早早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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