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明月停住腳步,紅衣随之擺動又悄然止住。
她轉身望向白宋,并沒有開口。
她早已神遊天外,腦中想着在撞見山盼宿容進城後,急匆匆趕出的計劃。
隻因為一人。
被那位潘善姑娘喚作“宿容”的人,是武林中的正派魁首——君子劍魏奚止。
隻要有機會接觸到他,那件事或許他不會袖手旁觀,但聽聞他不助“有心之人”,她便隻好借助潘善姑娘作為跳闆。
今日被潘姑娘聽到他們的話不是緣分巧合,是他們二人精心策劃而成。
殷明月是個有恩必報的人,她默默将務必報恩潘善姑娘放在了心裡。
計劃順利,魏奚止能否插手她已不再執着。
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她也不會出此下策。
若他能插手,阿姊或許......
“殷小月你又又又不理我!”
殷明月回過神來,眼前白宋一臉熟悉的炸毛氣憤。
“哦,走吧。”
“行吧,殷小月我不要走你後面。”
“哦。”
“不準哦!”
“哦。”
……
春日陽光熏人,哄睡效果乃一流。
此時山盼很是清醒,目光飄移到殷明月和白宋原先座位,雙手支着下颌想着他們。
三個人都不是食不言的人,吃着吃着自然而然将話題扯到最初的“聽說”,山盼便津津有味聽起二人講的杏花城八卦。
比如橋下柳蔭處殷明月和白宋當時談到的“最近兩家”。
杏花城作為盛朝武九城之一,最有名的不過是杏月花如畫,杏子五月熟,還有城中在武林上有名的兩個家。
一個是“飛燕刀”殷家,一個是“杏花藥”白家。
剛剛好和講八卦的二人同姓。
後據殷明月和白宋解釋,他們二人隻是兩家普普通通的旁系,而八卦的主角則是兩家的少主。
兩位少主自幼展露習刀、習藥天賦,被家族精心培養,兩家為他們定下娃娃親,青梅竹馬一同長大,情誼非同尋常。
白駒過隙,好事将近,兩家少主今年便可完婚,城中卻傳出白家少主要退婚的消息,原因竟是殷家少主遇襲生死未蔔。
不僅如此,傷了殷家少主的賊人連同殷家的秘籍一同奪去,導緻殷家現一片混亂。
白家為了甩開殷家這個爛攤子,近來多次上門退親,門外旁人或許不知,門裡的怎麼能不知道。
“世情薄,人情惡!”
白宋說完又冷笑道:“白家這般急着退婚,我估摸他們怕是心裡有鬼。”
講到此處時,殷明月與白宋語氣表情皆是憤憤不平,尤其是白宋,像是恨不得把那白家少主抓起來質問。
山盼邊吃邊聽,可謂是津津有味。
在這呆久些時候,她豈不是可以看一出退婚好戲?
不過那殷家少主着實慘了,退婚還算小事,但自己受重傷,家族陷入困境,這人也真是慘啊。
心裡啧啧兩聲,山盼偏頭去盯站在一邊存在感十足的宿容,恰巧和他對視上。
這人看她多久了?
宿容抿抿唇,下意識躲開山盼的目光。
她怎麼看過來了?
“宿大俠下午沒有事情要做嗎?”
山盼輕松開口。
宿容纖長如玉的手指本在摩挲衣角,聽到她的話動作蓦地頓住。
她是在怪自己上午離開麼?
他斟酌片刻後,語氣節奏很是緩慢回道:“嗯。”
山盼嘴角抽搐,一個嗯字都要想這麼久,想到來城裡的目的,她準備問他時,宿容先一步開口。
“不必喊我大俠。”
山盼挑挑眉,他居然這麼低調?大俠這種順口的稱呼都不讓喊。
“噢,那好吧,宿容你不餓嗎?”
“……”
宿容微怔後又道:“不餓。”
不知道能說什麼,那她還是去逛逛杏花城吧。現在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不是毒也不是宿容也不是魏奚止,而是有好玩的好吃的新奇的杏花城。
這樣想着,山盼望着宿容笑得眉眼彎彎,語氣很是随意,夾雜一絲遺憾道:“那我先走一步,宿容宿大俠我們客棧再見。”
說完起身正準備離開,下一秒宿容忽地扯住她的衣角。
見她低下頭疑惑看他,宿容又很快松開手,嘴唇顫了顫。
“抱歉,唐突了。”
“沒事,我不注重那些。”
山盼笑了笑,很是寬心地踮腳拍了拍他的肩膀,她還以為宿容要告訴她什麼呢。
比如殷家少主和白家少主之間的故事。
“潘姑娘可願與我一同去買杏花糕?”
宿容用清越動人的嗓音将一句話說完,氣氛莫名陷入詭異的安靜之中。
山盼也不走了,雙眼睜得大大的,很是新奇擡頭瞧着宿容。
眼前一張仙人似的俊臉比之前生動,有活人氣息真實些,此刻他抿緊唇似乎在後悔說出那句話,一雙秋水寒星眸子無瀾無波,她又仿佛看到了一絲不安。
山盼有些懷疑自己視力。
但好不容易聽到他說這麼多字,她怎麼能不答應?
而且是杏花糕诶!
見他苦惱般皺眉,嘴唇微動想說什麼,山盼莫名預感他會替她完美拒絕化解尴尬,便連忙趕在他開口前迅速回答道:“好,那我們趕快走,否則去晚了那店怕不是會打烊關門。”
說完不等宿容回複,她擡步,腳步似春風飄飄然出了門,忽然又回頭眉目兩笑。
……
“香噴噴的糕點新鮮出爐喽!”
“清香不醉人的杏花酒來看看……”
“綠豆糕軟糯可口,老少皆宜,路過的各位快來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