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纨走後,院子裡隻剩二人。
山盼瞧着宿容像是沒反應過來,轉身又上了兩層台階,随後轉身俯視宿容。
“宿容你發什麼愣?”山盼笑着,“不想做松鼠鳜魚給我吃了?那我……”
“沒有!”
宿容心中一顫,反駁的聲音很急。
他擡頭與山盼對視,本暈乎的腦子也清醒過來。
看見她眼中明顯的笑意和狡黠,宿容心中生出一絲委屈,但更多是欣喜。
“望之……”
他輕輕喊着她的字,含着莫名的情緒。
山盼低着頭,她可以将宿容那雙眼睛看得很清楚。
在四月的曦光中,他那雙濃墨般深沉的眸子中濃稠情感像一個漩渦,要将她吸進去。
她的目光立馬偏移。
他怎麼又喊她的字,還喊得這麼奇怪。
“你不準喊我的字了!”
山盼咬牙道。
“為何?”
宿容輕輕問她。
山盼隻覺二人又回到那個晚上,那個她第一次告訴一個人她的字的晚上,那個宿容格外奇怪的晚上。
擡頭看天,明明還是白天。
“不準喊就是不準喊,沒有理由,不準問我為什麼。”
山盼頓了頓,忽然笑了出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字……”
“奚止。”
宿容的聲音很急切,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告訴她是什麼。
山盼一愣,直直盯着宿容。
世間怎麼會有魏奚止這般不要臉的人。
名字是宿容,字是奚止,怎麼不直接告訴她他字魏奚止?
所以宿容是他的字?
魏奚止正經的君子的形象在山盼心中開始破滅。
要是真是字,哪有正經人讓陌生人喊一路他的字啊?
同輩喊字表示禮貌和尊重也就算了,喊名又是想幹什麼?
現在好了,喊名是他的字,喊字也是他的字。
山盼無語凝噎。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出現。
她下意識多看了他幾眼。
魏奚止不會是悶騷吧?
山盼被這個想法吓得一激靈,連忙跳下台階往院門走,“時候不早了,得吃飯了。”
宿容抿抿唇,快步跟在山盼身後。
她的反應……
不喜歡麼?
……
宿容的院子是個荷花院。
院中最大的建築不是屋子,而是一個荷塘。
荷花還未開,荷葉或挺立或輕浮碧波之上,似把把碧玉傘。
山盼坐在淩波而築的水榭之中,她雙手疊放于桌将腦袋枕在其上,呆呆看着眼前一桌子菜品。
松鼠鳜魚,櫻桃肉,腌笃鮮,蠶豆,鹽水蝦,荷葉粉蒸肉,還有幾小盤糕點。
道道樣美香味撲鼻。
山盼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宿容是豬嗎?吃這麼多。
兩個人吃做這麼多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說宿容宿容到,他拿着碗筷安靜走來,将碗筷放在山盼面前後坐回自己位置。
他望着她,輕聲開口。
“許久未做這些菜式,味道或許不佳。”
他這些年在鳴山停留的時間實在不夠多。
山盼點點頭,“沒事,我不會嫌棄的。”
她随手夾起幾筷子菜放入碗中再一道一道品嘗。
果然和漂亮的長相相符,好吃。
“宿容你怎麼不吃?”
“吃過了。”
那這麼多菜都要她一個人吃?
山盼想把于清纨拉過來一起吃,手中筷子悄然放下。
隻是不等她開口,一道熱情驚喜的男聲在不遠處響起。
“師弟你這麼早回山莊了?”
山盼視線望向聲音源頭處。
來人是一個配着劍着勁裝,身材魁梧,皮膚被曬得有些黑,整個人看上去格外可靠的青年男子。
他的笑容都格外真誠。
山盼一邊看一邊在心中驚訝自己居然沒有發現那人氣息。
隐藏氣息也隐藏得太好了吧。
她雖在問蟬山莊溜達了幾天,卻也沒見過此人。
但根據他對宿容的稱謂和她大緻看出來的性格,山盼覺得他是莊主的二徒兒柴樂。
宿容淡淡瞥了他一眼,“嗯,柴師兄這般貿然闖入的行為是否有些不妥?”
語氣聽不出情緒,山盼莫名覺得宿容生氣了。
他住的地方大家怎麼都能随便進出?
山盼都想為宿容歎氣。
柴樂摸了摸腦袋,停住了腳步,“這不是聽侍從說師弟回來了,我可是一路着急完成師尊的任務回到山莊,在門口就聞到飯菜香味,師兄餓了一路,實在忍不住找了過來。”
他又笑得一臉開心,“看來師兄的藏息之術進步了不少,連師弟和這位内力不淺的面生小娘子都沒發現。”
宿容皺眉,語氣冷了些,“師兄無事便離開吧。”
山盼摸着下巴觀察二人,繼續保持沉默。
柴樂沒動,隻是笑道:“師弟莫急,師兄此次來還要向師弟介紹一人。”
他忽然側身拍了拍手。
“小川進來吧。”
宿容眉皺得更緊了。
山盼則好奇朝柴樂側身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