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如仙的模樣也消瘦暗淡幾分,滿滿是脆弱和麻木,任誰看也心生不忍。
最後她才敢去與他對視。
他那雙她很喜愛的眼睛似是沒有睡過好覺,裡面明顯的紅血絲,眼下是烏青,見她與他對視,他卻垂下了眼。
山盼隻覺自己莫名難受。
她挪動身子坐了起來,偏頭看着宿容,片刻後她才小聲道:“你還好嗎?”
說完山盼便後悔了。
她這不明知故問?
她又不是傻子,想到之前那次,輕松便推斷出是宿容幫她梳理了内力。
或者說,他給自己傳了内力。
雖然她之前隐約察覺到了,所以才選擇和宿容到問蟬山莊來,但她又不止這一個目的。
話說回來,這又不是她想就能成的,這又是宿容自願的,她也沒強迫他。
山盼莫名更心虛了。
“我不好。”
宿容回她了。
語氣很淡。
“好就……啊?不好啊?”
山盼恨不得把自己毒啞。
“不好,望之,我很不好。”
他回她。
他的眼神幽深,山盼移開視線不去和他對視。
“看看我,好不好?”
“……”
山盼心如亂麻,隻覺腦袋不夠用,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他怎麼突然變這樣了?
在沉默中,山盼感覺到宿容把她那隻一直被他抓緊的手擡起。
疑惑好奇間,她的手掌感到絲冷意和骨頭的硬度。
他按着她的手貼在他的臉頰上。
手背是宿容的手,手心是宿容的臉。
?
山盼呼吸一滞,忍不住去看宿容。
他正直直盯着她,按着她的手,貼着他的臉,直直盯着她。
“你有話說話,把我的手松開。”
山盼快速說完一句話。
“我可以抱你嗎?”
?
宿容一句話,山盼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但看到他一張憔悴脆弱的美臉滿是平靜,隻是盯着她,像是她不答應他就不肯罷休。
于是山盼妥協了。
“那你抱吧。”
她是不是被他牽着鼻子走了?
就是一個抱而已。
山盼盡量忽視心中奇怪的感覺。
他站起身,單膝蓋跪在床上,氣息猛地靠近她。
握着她手的那隻手早已帶着她垂下,另一隻手從她的臂下穿過,環住她的腰身,将她抱了個滿懷。
他抱得有些緊,卻又莫名讓她感到了克制。
他安靜地将腦袋埋在她的頸窩。
發絲撓着她脖子,有些癢,她有些想推開他,隻不過她還沒行動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又将她抱緊了些。
“望之。”
他溫濕的氣息噴在她頸間,發出悶悶的聲音。
山盼無奈,隻好回他,“幹嘛?”
“你……沒什麼。”
山盼無語凝噎,“不說就别抱了。”
“你為什麼……為什麼會暈倒?”
“……”
這回輪到山盼說不出了。
“不想說嗎?”
“……”
“多信我一點,好不好?”
“望之。”
“我是你的,多信我一點,好不好?”
“……”
山盼感覺自己聽出他的聲音帶着一點哀求。
她聽力都不好了?
片刻後,山盼開口了,“我中毒了。”
山盼明顯感受到她說後宿容身體一僵。
“我中了一種情毒。”
山盼臉不紅心不跳撒着謊,“它需要每天和男子接觸,隻需要肌膚相碰便可,如果沒有做到,它就會慢慢發作,輕則身體發痛無法動用内力,重則吐血昏迷,最嚴重時緻命。”
反正她之後不動内力就不會冒黑線。
“原來是這樣。”
宿容喃喃道。
原來一開始她隐藏内力是這個原因,他居然懷疑她是有心謀劃。
他與她同行如此久,竟未發現她中毒。
“對,就是這樣。”
山盼信誓旦旦開口。
“那每日我來幫你,好不好?”
宿容小心翼翼開口。
“不好吧……”
山盼忍住想笑的沖動。
“我害怕,讓我來幫你,好不好?”
宿容語氣有些懇求。
山盼則有些恍惚。
他害怕?
害怕什麼?
但她還是道:“那多麻煩你,我找其他人就行。”
宿容一時間沉默,然後,他擡頭與她對視上。
面上是平靜的,眸色很暗,似有暗潮在其中湧動。
山盼心不禁一緊。
他聲音很輕,幽幽道:“找誰?楚洛川嗎?”
山盼幾乎不敢和他對視。
“我可沒說他。”
“那找我吧,好不好?”
他又恢複了原先語氣,含着請求意味,“我是你的……仆人,我隻會聽你的,好不好?”
山盼又看他,他那張蒼白的美臉上滿是失落。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