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錯了,對了,那人死了的後果你找人和我說一聲就行。”
說完不等楚洛川反應,山盼輕功一躍,從他的視線裡消失。
楚洛川見她離開,眉頭緊鎖得能夾死一隻蚊子,臉色也瞬間變得難看。
他輕哼一聲,轉身朝水牢走去。
她不要他的關心也得要,不但如此,她還得欠他一個人情。
……
“望之。”
山盼站在門前,手上推門的動作一頓,微微偏頭向後看去。
宿容正站在院子裡望着她,拿着劍一身勁裝,像是才停下練劍。
他站在那,輕輕皺了皺眉。
“餓了嗎?”
“不餓,你繼續練劍吧。”
山盼搖了搖頭。
“不開心嗎?”
?
他們是會讀心術嗎?
怎麼一個個都說她不開心?
山盼一時心情複雜,看着不遠處的美人宿容,心情莫名好了些。
“嗯,我有點不開心,所以你去練劍吧,讓我休息一下。”
她語氣還是平淡了許多,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時不時踹踹地闆。
對待宿容,她還是有耐心的。
但也好在楚洛川先為宿容出了頭。
“好。”
宿容回答了她。
山盼踹地闆的動作一頓,偷偷瞥了宿容一眼,見他沉默不準備再問的模樣,她也就不再開口,推門進了屋。
身影随着門的關緊而徹底看不見,宿容斂下眼簾,後知後覺才感受到掌心的痛楚,他默默将攥緊的劍鞘松開。
望之……
她又不開心了,上次她從三師妹那兒回來也有些郁悶。
她這次去了大師姐那又去了哪?
問蟬山莊……
宿容皺緊眉頭,又将它撫平。
多皺眉會醜,她不喜歡。
他在原地停駐片刻,轉身離開。
……
“願娘……”
“願娘……”
“願娘醒醒,莫要再睡了。”
山盼嫩藕般的小手揉了揉眼睛,懵懵地睜開眼,眼前是一個頭發花白,面帶愁容的老婦人。
見山盼醒來,她渾濁的眼中露出明顯的喜意。山盼清澈懵懂的眸子倒映着她的模樣,山盼又眨了眨眼。
眼前老婦人微粗糙帶繭子的雙手将她小心翼翼抱起,再攏在自己的懷裡輕輕拍着她的背。
草木的清香混雜着蒼老的腐朽味傳入鼻,山盼聲音有些啞地開口道:“姥姥?爹呢?”
“爹為什麼不來看我?”
“願娘莫要傷心,你爹他因為教中有急事所以沒及時來看你,姥姥在這呢。”
山羅琦心疼地看着她,隻能這般勉強地安慰她。
那人明明答應在願娘成年前都做好一個父親應該有的樣子,可願娘才五歲不到,那人就裝不下去了。
山羅琦一時滿心悔恨。
隔着衣裳,山羅琦感受到一股濕意,她連忙低頭看去,眼前那幕卻令她心碎不已。
“嗚……”
山盼小小的腦袋深深埋在她的肩膀衣裳處,小身子一顫又一顫,發出細碎的嗚咽啜泣聲。
“願娘莫哭,你爹馬上就回來了。”
山羅琦眼眶濕潤,輕輕拍着山盼的背。
“爹、爹是不是因為我生病所以、所以才不來看我的?”
山盼終究是太小了,哭泣聲終究是忍不住,她閉着眼,淚水止不住從眼角溢出。
“娘,他們都、都說是我害死了娘,所以爹才不喜歡我嗎?”
稚嫩帶着哭腔的聲音吐出這樣一番話,山羅琦聽到後的心痛到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是她的錯,因為她,本該是天之驕子,下一任教主的女兒含怨難産而死。因為她,得意的學生恨她與她決裂。因為她,将一個赤誠的無辜之人扯進渾水之中。
是她的錯,是她無能。
如今,她又害了自己的孫女。
“不是的,所有的事都與願娘沒有關系,是姥姥的錯,是姥姥對不起願娘啊。”
山盼仍沉浸在悲傷中,盡管早慧,她也不明白也無法清醒思考姥姥的錯是什麼,對不起她是為什麼,悔恨是什麼,又為什麼而悔恨。
她如今想的能想的隻有爹的冷漠和周圍人的冷嘲熱諷。
“我要去找爹。”
山盼聲音還是啞的,将眼淚藏進心裡,她忽然開始掙紮,想要離開山羅琦懷裡。
她的勁此刻出奇的大,山羅琦本有些失神,一時居然沒有抱緊她,山盼順勢滑下去,雙腿發軟卻強撐着往外跑。
“願娘!”
山羅琦連忙上前追她,“來人啊!快來人去攔住少主!”
有一行人追着山盼,反而找不到她的半點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