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将吉祥輪留在此處,池珝緣并不确定,但在深宅大院中見得到這樣的市井小物,讓池珝緣感到久違。
“這個東西難不成是有人特地留在這的嗎?”春桃盯着池珝緣手中的風輪瞧,左右見不到人,這東西也不像是内院其他人會帶進來的,“難道是大爺?”
池珝緣搖搖頭,知道常軒不會送這樣的東西,“先收好,往後便知道是誰的了。”
若是丢失之物,丢的人自然會來尋,但是連着幾日過去,也并未聽說莊子裡有人丢了東西。
莫說是丢了什麼,反倒是又在園子石桌上發現多了一個草編的蛐蛐。
池珝緣盯着手心裡栩栩如生的草蛐蛐,鮮嫩的草色還帶着濕漉漉的露水觸感,顯然這隻蛐蛐剛編好沒有多久。
“春桃,往後我們換個地方吧。”池珝緣倒也沒有丢棄,隻是将這有幾分趣味的蛐蛐收好後一起放到先前的風輪旁邊并排而坐。
當日将吉祥輪插在窗口處,每當有風輕吹拂過窗台,就能聽到風輪轉動的聲音。
每夜都有風吹過這小小的風車,春風料峭,池珝緣卻不舍得關上窗,留下一絲窗縫讓風徐徐入屋内。
果不其然,沒有幾日池珝緣就夜間受涼,偶有幾聲咳嗽。但她沒将這點不适放在心上,從那日在石桌上撿到草蛐蛐開始,池珝緣便将平日活動的地方定在另一側的亭子裡。
這兒不如園子裡那般隐蔽安靜,但勝在四處光亮,往來的人都能在這裡看個清楚。
池珝緣裹着厚厚的裘衣,毛茸茸的毛領将她的半張臉都快埋住,一雙靈動的眼眸卻輕眨着,嘴中輕呼出一口熱氣随即化成霧。
“倒春寒真是冷,似是還要下雪呢。”同樣裹得圓潤的春桃扶着池珝緣,嘴裡絮絮念叨着,“夫人每一日都要出來,可不要着涼了。”
池珝緣無聲笑着,可不敢惹得她不高興,“我隻在外面待一會,日光還很暖和,透透氣就回去。”
内院裡的其餘人都知道池珝緣會在此消磨時間,早先在這裡準備好擋風的席簾,也有個小爐子能夠熱茶取暖。池珝緣将手爐遞給春桃,讓她也暖着手,“我将昨日未畫完的完成便回去。”
可畫軸剛展開餘下的空白,裡面便滾落出什麼東西,在池珝緣來之前,有人打開畫軸将藏入其中。
“圖窮匕見,好個唐突的人。”
池珝緣的視線輕落在畫中多出的一枚用黃紙疊成的蝴蝶,僅有拇指大小,上面似乎還撒上一些能夠充當金箔的亮粉。既然這枚蝴蝶能夠出現在她的畫軸裡,顯然之前兩次也都是特地留下給她的。
“我要去和陳管事說,莊子裡怎麼能有這樣的人。”春桃一看就大感不悅,可池珝緣稍一想卻将她攔下,“内院之事我來處理即可,不必打草驚蛇。春桃,他既然敢做這些事,想必也有不被發現的自信。”
“這…”春桃有些為難,但還是不反駁自家主子的話,“春桃明白了,但今後會更加小心,不叫那些有心人靠近夫人。”
“我行事有分寸,怎麼連春桃都這麼擔憂。”
春桃嘟着嘴,手捧着剛剛池珝緣遞給她暖手的手爐忍不住想要再次提醒她,“夫人平日太過好脾性,您生來傾國傾城,連我都經常會看得入神,不怪乎大家總是為夫人這種性子着急。”
池珝緣眼眸似笑非笑,目光落在指尖捏着的紙蝴蝶,“我隻是覺得有趣,幼時我曾為了撲一隻蝴蝶,将我娘親最喜歡的一盆花給碰壞了。她為此雖然也惱怒,但她借此機會要求我開始學畫,得将那盆花都原原本本畫下來才算賠罪。”
春桃鮮少聽池珝緣提及她以往的事情,眼露期待想要多聽一些,“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