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之後,司染再次收到霍言的回複說先生同意了,但是讓小季送你們去。
司染沒有異議,能達成這樣的結果已經很欣慰了。
“謝謝你,那我現在去辦出院。”
“不用了,先生說您可以直接帶阿姨走,手續的事情有他最後一起辦。”
司染應了聲好。
收拾好東西帶何豔雨走的時候,她還在惦念探望客戶的事情。
“媽,他開會去了,現在不在醫院。”
“出了車禍還要去開會啊!”
“哦,他是公司大老闆,比較忙。”
何豔雨“啧”了一聲:“有錢人賺錢不要命啊,那個車燒成這樣,他沒受傷嗎?”
“嗓子被煙熏到了,還有一些皮外傷,醫生說沒有大礙。”
“那也不能這樣不愛惜自己,公司大老闆不能請假嗎?”
何豔雨一路絮絮叨叨,還是不讓司染提東西,說回去要好好給她補補身體,看着太瘦了。
司染認識小季的車,老遠看到了車停在醫院門口,可帶着何豔雨到了車旁邊卻一愣。
司機不是小季,是個年輕男人。
司染以為自己認錯了,要走,卻被叫住。
“司小姐嗎?我是司機,小季肚子不舒服,我替他送一趟。”
說着,怕司染不信似的,又補充道:“是斯野先生安排的。”
“小染,你幹嘛啊?”何豔雨一看這車又挺好的,怎麼要上這個車嗎?
“媽,這是客戶給我們叫的車。他覺得我受傷是因為坐他的車才出事,所以比較抱歉,說我出院了要派車送我們回去才放心。”
“那你客戶人還怪好的來,等他出院了你一定得帶我去看看人家。”
司染頭皮發麻,口上先應了上來,帶着何豔雨一起上車。
司染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戳了下何豔雨給她看。
何豔雨朗聲道:“小夥子,麻煩去‘新淮路’小區。”
“好。”
車子平穩發動,何豔雨心疼地拍了拍司染,這麼多年了,她心裡這塊結什麼時候才能過去。總是不敢跟陌生人打交道,人家會把她當怪人看的。
*
董事會一直開了兩個半小時才結束,好不容易送走最後兩個難搞的老家夥,霍言把紅葉茶泡好端過來的時候,斯野單手撐在桌上,正按着眉心,臉上倦意明顯。
聽到聲音,擡手接過熱茶抿了一口,嗓子幹啞難受的感覺總算稍微緩了緩。
“先生,王啟成跳樓案已經結案,明明是他私卷公款畏罪自殺,現在輿論卻又掀了起來,明裡暗裡指的都是您收龍口那塊地産的時候,壓價太低。連車禍案都變成了王開葉被逼急了才兔子咬人的,真是搞笑。”
霍言想起剛才會議室上兩個老股東對斯野咄咄逼人的樣子,就來氣:“陳董和王董剛才話裡的意思還是叫您開發布會道歉,開玩笑吧。”
霍言話音未落,就聽到斯野壓抑很久的咳嗽終于爆發出來,一聲連着一聲,向要把底肺都給掏空。
剛才會議室的空調又被人故意調得這麼低,一連兩個多小時坐下來,斯野的咳嗽才會嚴重了。
“先生,您怎麼樣。”霍言心一揪。
斯野少年時落水傷過肺,一直就不怎麼好,逢換季就要咳嗽持續很長時間,這次又被濃煙嗆到,也傷了肺部。不能着涼,不能受寒,本是不應該再吹冷氣的。
可最近偏偏幾個大案子接連上議,他不出席不行。
而且輿論導向也被有心人為之,不太利好。
斯野好不容易緩了過來,擺了擺手:“沒事。”
言罷,他繼續交代:“輿論的事,不用管,王開葉那邊的人叫子佑繼續盯着。”
霍言眉頭動了動,很快明白斯野的意思。
他在等觸底反彈,等季時願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一擊得手。
“明白,先生,我現在送您回醫院吧,您還有好幾瓶輸液呢。”
斯野按了按眉心,疲倦地閉了閉眼:“她呢?”
“您放心,讓小季送回去了,說要在‘新淮路’那住一段時間。”
*
車内,向玄看着倒後鏡裡面的女人,唇微微扯了扯。
後座上的母女根本不知危險來臨,一個沒來過京北,一個跟個傻子似的,不認得路,不知道車子從一開始行駛的方向就跟“新淮路”背道而馳,直開入京北最偏的郊區。
“小染,畢業了,身邊有沒有合适的人啊。”
司染搖了搖頭,不太好意思回答這個問題,況且還有外人在。
何豔雨也不為難她,手搭在她手背上,捏捏都是骨頭。
就是心疼,一個女孩子在京北這麼大的城市怎麼闖。人都住了院,也沒看到何岩舟和陳枚兩口子來看一下孩子,這麼多年孩子呆在京北受委屈了。
想着想着,何豔雨又掉過頭抹眼淚了。
“媽……”
“沒事沒事,媽就是想起來過去的事情了。想讓你早點有個好歸宿,成個家什麼的,也有個知冷知暖的照顧你。”
司染沒吱聲,抿了下唇。
何豔雨隻當是她害羞,也沒往心裡去。
可母女兩各自想的心事,卻歪了十萬八千裡。
于此同時,車子也突然之間加了速,司染剛剛出過車禍,對這方面很敏感,提速後仰的瞬間,她臉色變了變。
何豔雨道:“小夥子開慢點,我閨女害怕。”
車子猛地打彎後一停,緊跟着車門一開,副駕駛又坐上來一個人,雙臂全是刺青。
“玄哥。”
何豔雨一看不對勁:“你怎麼還中途拉人呢。”
“小染,這是你客戶叫來的司機嗎?”
司染心裡咯噔一下,涼了半截。
刺青遞給向玄一根煙被他咬在嘴裡,回頭對司染扯着痞笑:“小嬸嬸,我當你司機你還不樂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