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福樓大廳挂着的那個。”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根花簪挽起秀發,簡單的一個側麻花辮襯的青漁氣質純淨,少女今日又穿了身漸變色的白粉色衣裙,背着她新買的同色系挎包,看起來簡約中透着柔美,明麗可人。
“……偷拿人家東西不好吧……”
“偷拿當然不好,偷跑也是。”
青漁:“……”
溫川:“這盤子本來就是我的,隻是暫借給萬福樓罷了。”
青漁驚了下,這盤子是他的靈器。
她看向溫川。
少年神情溫和,分明在海邊長大,卻生的白淨,面目俊秀,一身粗布麻衣,有時不叫人注意,有時又覺得他不同凡俗,是怎麼樣的衣裳都襯不出的氣質,即使自己和他同吃同住一年,青漁也隻覺得他好像很容易看透,又好像讓人怎麼也看不透。
一個普普通通的海城少年,又是孤兒,如何成為的修士,修的是什麼,救下她這個妖為什麼一點都不奇怪,平日裡為何從不修煉,盡行凡俗。
青漁默了一瞬,果然,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或小或大,不為人知。
她讪笑了下,小聲道:“先殺妖先殺妖,其他回去再說……”
說罷,她裝模做樣的轉頭,也不看溫川的反應,“張軒,你姐姐已經找到了,你還要在這裡嗎。”
張軒正用刀抹着他左手的鮮血,他的血月刀在一定程度上需用人血激發,破霧之時他便割了左手手心,如今不好包紮,還有幾滴鮮血滴落,張軒一臉心疼,他可不願意浪費自己的血。
“……高家是青水富戶,又在赴任宴上出事,沒道理我将姐姐救出,卻不顧高夫人安危……”
張軒頓了頓,擡頭看向青漁和溫川,“于情于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黑夜沉沉,玄色的海亭望去詭異至極。
海風在耳邊凄厲呼嘯,海浪永不停歇地拍打着海岸,發出沉悶的聲響,擊打人心。
三人齊齊望向不遠處的海岸東亭。
飛檐鬥拱、雕梁畫棟,隻是一處古樸的亭子,此刻卻透着說不出的詭異與血魅。
海風不時裹挾來一絲奇怪的血腥味,其間還夾雜着肅殺的氣息,令人脊背發涼。
不等他們反應,亭内的海風陡然瘋狂旋轉起來。
那旋轉的氣流仿佛有了生命,形成一個小型的漩渦,月光好似在風中搖曳,将亭内的陰影拉扯得扭曲變形。
霎時間,一個青年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亭子中央。
他身形修長,周身卻萦繞着一股讓人膽寒的氣場。
他擡起手,動作極為緩慢,像是在攪動着這濃稠的海色,随後輕輕朝着沙灘上的三人點了一下。
刹那間,濃郁的妖氣以他的指尖為中心迅速擴散開來。
妖氣如同一團團黑色的迷霧,在空氣中肆意翻湧,所到之處,空間似乎都被扭曲,一股奇怪的腐臭、血腥的氣息撲面而來。
就在那濃郁妖氣如洶湧潮水般撲來,欲将他們攻來之際,青漁心中念訣一轉,周身靈力激蕩。
一道青色光芒自她腳下綻放,仿若破曉曙光,照亮這片被黑暗與邪祟籠罩的沙灘。
緊接着,神秘的青色陣印從他們所站之處拔地而起,花紋閃爍,散發着古老而強大的力量。
這些陣印相互交織、蔓延,眨眼間便在四人周圍凝起一道靈力護壁,似澄澈琉璃光幕,穩穩将三人護在其中。
青漁靈力流轉,光芒如絲線遊走閃爍,與外界翻湧的黑色妖氣形成鮮明對比。
當那詭異的氣息觸碰到護壁,發出一道“滋滋”聲響,仿若熱油滴入冷水中,激起層層漣漪。
護壁穩如泰山,牢牢抵禦外圍妖氣,守護着壁内的三人。
青漁收手,她面上神情不變,心裡卻撇撇嘴,真難為她一個妖,還要特意裝作人族陣修,還要順帶護着他們。
張軒看向面前的青色光暈,之前青漁施法的時候他并未看清,如今看來陣修當真神奇。
他目光炯炯,看向青漁。
青漁注意到他的眼神,她不自覺笑了下。
好吧,自己真是太厲害,沒辦法沒辦法。
溫川倒是沒什麼反應,他仔細觀察着那股奇怪血腥的氣息。
張軒看向用靈力保護着他們的青漁和還在認真思考的溫川,他握刀的手不禁緊了幾分,他也要努力。
張軒:“那氣息真奇怪,像血,但是又讓人覺得……”
溫川:“陳舊。”
“沒錯!”
青漁也思考着,這妖氣着實古怪,海上妖物确實看不起人,隻是這等妖氣的妖早已是大妖,按理來說不會主動同修士對打,今夜這麼奇怪的氣息青漁更是第一次見。
“這空氣裡全是這種……陳舊的血腥味,又夾雜着妖氣,就像……”
青漁想盡了從出生至今的經曆,終于想到一個貼切的形容。
“就像,死了很久的妖怪,但是奇怪的消失不了的那種味道!”
張軒愣了愣,這是怎樣奇怪的妖啊。
“那,我們如今要如何,強攻嗎?”
溫川:“最好不要,這妖古怪,強攻怕是會得不償失。”
青漁認真點頭,她若孤身在此,強攻便是,問題是如今張軒和溫川都在,一個不小心那妖死了,她上哪得那大妖瀕死才可得的純正妖氣。
張軒:“那要如何……”
溫川看向那亭子。
他早知這裡有妖,卻從未見過那妖這般模樣,至于高夫人,他沒見過她,但卻和高老爺有過幾面之緣。
“我想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
溫川頓了頓,看向青漁和張軒。
霧早已散了,高夫人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