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神祭順利結束,可就在大安上下皆歡慶洋溢的時候,太後卻病倒了。
自從經曆過父皇的不幸,徐醒對生病一類的字眼格外敏感,一聽說母後病了便急忙前去看望。
禦醫說太後的身體并無大礙,應當是這幾日烏神祭耗費了太多心力,休息幾日便好。可徐醒不放心,特意帶了李淨初來到萬壽宮。
太後倚在床榻上,一邊伸手讓李淨初号脈,一邊寵溺地看着為自己憂心的女兒:“禦醫都來看過許多回了,母後真的沒事。”
“不行,”徐醒固執地搖頭,“淨初,怎麼樣?”
李淨初為太後号完脈,将墊在太後腕下的軟墊收回藥箱中:“娘娘的身子并無大礙,卻有濁氣郁結于心。不知娘娘是為何事所擾,竟憂思至如此境地?”
“母後?”聽到李淨初的話,徐醒立馬看向太後:“這是怎麼一回事?”
太後臉上的笑意僵了僵:“哪裡有李禦醫說得那麼嚴重,這不是因為不久後陛下就要納妃了,做母後的難免多操心些。”
“是陛下納妃,又不是母後納妃。母後何必為此事傷神?”徐醒坐到太後身邊,挽住了太後的手臂:“母後如今病了,就應當好好休息才對。其餘的事兒臣可以替母後分憂呀。”
隻是徐醒沒想到,母後的病雖不嚴重卻遲遲不見好,就連顯王的送行宴都缺席了。
“星星。”送行宴上,顯王遠遠地便看見了徐醒,向她招了招手。
徐醒走過去。
“這幾日可把你累壞了吧?姑姑這裡有些軍中常用的藥膏,一會兒命人給你送去。”顯王來到徐醒身後揉了揉她的肩頸,心疼道:“晚上回去讓人就着藥膏多揉一揉,身子就不會那麼酸痛了。”
“多謝姑姑。”自從接手了皇帝納妃的相關事宜,大小諸事皆被送至鳳臨宮由徐醒定奪。這幾日長時間伏在案頭看各種文冊,看得她腰酸背痛、兩眼昏花。
顯王按摩的手法頗好,簡單按了幾下便讓徐醒感覺明顯放松了許多。
與顯王閑聊時,徐醒無意中看見了一個她本以為不會再出現在這裡的人。
上官玉。
他居然還敢來?
在場的人對上官玉的身份心知肚明。可就算沒有人主動接近他,他也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獨自碰碰葉子踢踢石子,看得徐醒無意識地勾了勾嘴角。
“嗯?看到什麼了這麼高興?”顯王問。
“沒什麼,”徐醒收回目光,“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樓坱也看見了上官玉。
他甚至比公主更早看見了他。一個與公主的關系明顯不同尋常的人,實在讓他難以忽視。
樓坱私心不想讓公主注意到這個上官玉,因此當公主被顯王叫去聊天時他還松了口氣。
但公主還是發現他了。
明明那人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明明他站在那樣偏僻的角落,公主還是發現他了。
樓坱不明白,這個上官玉到底有什麼特别的?
公主和上官玉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他不知道的事,一想到這,他就覺得心裡像有一隻爪子在撓一樣的難受。
今日主動找公主攀談的人比往常多了幾倍不止。
公主身份尊貴,若是平時,門第稍低一點的都不敢在公主面前現眼。可如今陛下大選的消息已經放了出去,這下就算他們再不起眼也必須硬着頭皮試一試。
畢竟這可是數十年來的第一次大選,陛下又年輕壯美,人人都對此抱有一線期待。
萬一有幸入了公主的眼,不說在陛下面前被美言幾句,就是名字能被提上一嘴也好。
徐醒對此感到十分頭疼。
那些來到她面前的老臣,無一不是滿嘴阿谀奉承。他們奉承着、奉承着,便會“無意間”提到自家小女。
而那些露着怯卻還是努力想與公主說上幾句話的小姐們更是顯得可憐。徐醒不想傷了她們的心,又實在心煩。
雖然不是她要納妃,最終人選也不是她能決定,可無論如何這些人都隻是想通過徐醒得到一點點機會,她總不能擺出一副臭臉把所有人都趕回去。
腦袋嗡嗡作響,徐醒惱怒地望向坐在首座的罪魁禍首。徐望旌端起酒杯,遠遠地向她緻意。
眼見着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最後還是宋時蘊将徐醒從中解救了出來。
“殿下若是不想與她們多費口舌,讓人将她們趕走便是,何必讓自己不自在。”宋時蘊拉着徐醒坐下,為她添了杯茶。
那些夫人小姐們雖然散了開來,但餘光依然若有若無地往這邊飄。那虎視眈眈的樣子,好像一旦公主落單,便要做第一個擁上來的人。
徐醒無力地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宋時蘊輕撫着她的背為她順氣。
“芷怡今日沒有來嗎?”除了宋時蘊、謝輕鴻等熟悉的面孔,徐醒并沒有看見蕭芷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