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你和我有什麼區别?讨那些有錢人開心,為了滿足他們惡心的癖好,還得裝作雛。”
忽然,他的面容扭曲起來,“呸”了一大口。
“我呸!天下哪有那麼多的好事兒,随便編個可憐的身世就能滿足他們可笑的無可救藥的聖母之心,他們把你當狗玩兒,我們又何嘗不是。”
他越說越激動,卻發現聞玄禮不為所動,厭惡溢于言表。
“我和你們,不一樣。”
男子松開他,恢複正常的神色,搶先一步打開大門,留下輕飄飄的一句。
“别太把自己當回事,小朋友。”
言旭坐在遠處的沙發裡,雙腿交疊,左手拿着牌,右手纖長白皙的手指滑過牌沿,似乎在考慮下一張出什麼。燈光落在發絲上,發出柔和的像絲綢一般的光澤。他垂眸的時候柔和恬靜,很難看出平日裡的犀利鋒芒。濃厚的睫羽在眼窩處打下一片陰影,下一瞬間,那雙眼睛淡淡地掃向了他。
目光很快又回到牌面上,仿佛聞玄禮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的聲音平淡,也沒有問為何花了那麼長時間。
“坐過來吧。”
他面前的酒水幾乎沒有怎麼動,煙灰缸裡躺着半隻已經熄滅的女士煙。
男子坐在言旭的左手邊,抱住他的胳膊,神情興奮谄媚。聞玄禮坐在他的右手邊,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能聞到言旭身上的香氣沒有往日純粹,興許是被身邊的妖豔賤貨沾染了,多了一絲脂粉氣。
聞玄禮不想搭理兩個人。
Linda輕聲跟他打了聲招呼,又被黃璜興奮的叫喊接上,江離笑的倒在一邊,在黃璜的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言旭從始至終都是淡淡的,偶被逗笑,也是說兩句俏皮話就完事兒。
聲色全馬嗎?算不上,聞玄禮心想,更像是朋友之間的相處。
“言總,你怎麼打這張啊。”男子不解,襯衫的扣子解開了一顆。
言旭将手中的牌扔到桌子上,道:“全場的酒水都是江老闆自掏腰包,要是我再得寸進尺,那從今以後恐怕沒人願意和我一塊兒玩了。”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聞玄禮才發現,原來言旭兩隻耳朵上各有兩個耳洞,平時或許因為工作不佩戴耳飾,今天這種非正式場合,柔軟的耳垂被兩幅小巧的赤色耳釘裝飾起來,添了一份俏皮可愛。
言旭從始至終都沒有怎麼和他說話,平淡冷漠的很,他怎麼可能放低姿态去讨聞玄禮的笑臉?
不過,也沒為難他就是了。
言旭總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大方地展現出自己的“善良”。
牌局一直持續到後半夜,衆人散去。
聞玄禮跟在言旭身後坐進副駕,他的駕照還沒下來,言旭也不願意大半夜把司機叫過來,因此沒什麼好臉色的系上安全帶準備啟動。
車内詭異的寂靜,言旭的手死死抓着方向盤,身上溫度似乎更高了,他先是感到寒冷接着就是渾身不痛快,處處使不上勁。
車開的很快,一路綠燈直接甩進地庫。言旭如釋重負,仰面躺在座椅之中,眼睛緊閉。
聞玄禮率先開口:“言旭,我們談談可以嗎?”
“上樓說。”
阿姨在餐廳留了宵夜,兩個人面對面坐在高腳椅上,言旭沒有什麼胃口,叉子幾乎要把芒果戳爛。他的耐心在一點點消磨,對于聞玄禮這種有話不直說的交談方式感到很不爽。
“你生病了不能這麼......”
言旭一手撐着頭,眉頭緊鎖,頗為不耐煩。
“你怎麼這麼啰嗦,好了,不用再說了,我要去休息,你趕緊回去。”
他站起身,身子晃了晃,隻能扶着牆借力。下一瞬間,言旭的腰上多了一隻有力的手掌。
聞玄禮跟在他的身後:“你需要去醫院。”
“啪”的一聲,他的手被狠狠打落,手背上紅了一片。
言旭眼中帶着厭惡:“聞玄禮,你管太多了,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
聞玄禮嘴角漸漸向下,手松開了他。
“我隻是......不喜歡你......”聞玄禮的話卡在後頭,思忖着用什麼方式說出來比較好。
言旭替他把話補全:“你不喜歡我看其它男人?還是擔心我在合約履行期間被其它男人///睡?”
他冷哼一聲:“聞玄禮,我勸你少管我。”
“我沒有。”
言旭忽然笑了,勾住他的脖頸,盯着他的雙眼,仿佛要把他看出一個洞來。小臂皮膚滾燙的溫度貼着他的血管,激起熱浪。
“聞玄禮,我們并不是情侶關系,這點你認同嗎?”
“既然認同的話,乖小狗,你按照合同裡辦事就行了,答應我下次不要惹我生氣了好嗎?我比你大十歲,大概率比你先見閻王爺,但是把我氣死你分不到我的遺産的。”
言旭揪住他的衣領拎到門口,拍拍手,表示好走不送。
門還沒打開,聞玄禮就聽見背後傳來巨大的“咚”的一聲。
他迅速轉過頭,隻見剛剛還好好的一個人此時整張臉煞白,一隻手揪着胸口的衣服,眉頭擰作一團,跪倒在地上。
言旭隻覺心髒像是被榔頭狠狠錘了一下,緊接着耳邊什麼都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