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做夢!既然想要一起死,那我就發發善心,讓你們一起上黃泉!”
鎖鍊一刹那變為利箭,帶着化神的強大威壓飛向二人。
江見晚早就準備好了,單手拽起溫川謹,擦着利箭向後退去,另一隻手則拿劍揮斷箭,勉強抵擋片刻。
“喲,小姑娘對這凡人有心思?”裴至善大笑一聲。
江見晚回:“你們裴家是不是都有點……”
“有點什麼?”
“愛亂說話。”
江見晚眼一壓,松開了對溫川謹的桎梏。
“江小俠,元嬰對化神,看來我們還真得一起走黃泉了。”
溫川謹在江見晚松開後,理了理衣領,而後不慌不忙地掃了一眼裴至善,再将視線看向她。
江見晚沉默,手中劍察覺到主人的心緒,整把劍開始慢慢有着亮光,接着暗綠色的紋路在劍上若隐若現。
“鬼鏡罷了。”江見晚偏過頭看向溫川謹,“我們不會一起。”
“什麼意思?”
該回答的人早就和裴至善再次對上,以元嬰之軀抗擊化神修為,硬生生将那人逼退到不會影響到溫川謹的範圍。
裴至善一身紅衣,嘴微紅,挑眉看向江見晚。
“此劍有些熟悉,小姑娘你看着挺想死啊?”
音落,紫色靈力在腳下快速蔓延開,很快就來到了溫川謹的面前。
江見晚分神看去,敏銳地看見有一處似乎有結界,靈力過不去。
裴至善也在她分神時,鎖鍊出現在手上,狠狠朝她一擊。
江見晚回眸,鎖鍊在眼中迅速變大,她丢出符篆,勉強消掉這次攻擊,飛向溫川謹。
溫川謹正要說些什麼,卻被江見晚一把推離厮殺範圍,他目光閃過不可置信。
“你推我作甚!”
溫川謹穩妥落地,正好在那處。
他想要重回江見晚身邊,但面前有一結界,隻允許出不允許進。
溫川謹沒有再費無用功,靜靜地看着江見晚回頭朝自己喊道。
“既然你說有第一層,那現在就是第二層,景象消失,鬼鏡卻沒碎,那就有第三層!”
江見晚來不及多說,圓溜溜的眼除卻可愛還有一絲置之死地的猛勁。
祝蒼劍感應到主人的思緒,飛起劍身瞬間變大,護在江見晚眼前。
“萬物慈悲,蒼生有義!蒼穹滅!”
光逐漸擴大,江見晚心中平靜,越過劍身,穿過萬箭,直直沖向裴至善,手上作持劍的姿勢,卻無劍。
直到離裴至善隻剩一寸時,祝蒼劍以靈體出現在江見晚手上。
意念幻劍!
竟然出于元嬰之手。
但是境界的差距并不是區區天賦可以跨過,裴至善冷笑一聲,鎖鍊竟從江見晚背後穿過。
江見晚避之不及,盡力避開緻命部位,後翻跪地,祝蒼劍化為實體撐住搖搖欲墜的身軀。
溫川謹心中複雜,此玉佩是他的舊友,也是當年圍剿自己的人之一,如今都死得差不多了。
他本想看看江見晚到底是不是他的後代,若是,倒也可以饒她一命。
但是現在他似乎有些猜不準了,那群僞君子若是培養出這般愚蠢的後代,怕早就掐死了吧。
她師尊知道她教出這個善惡不分的徒弟,會不會氣死。想來就覺得好笑,護住一個白眼狼算她倒黴。
溫川謹扯出一抹笑,眼睜睜看着江見晚即将命喪在萬箭之下,隻覺得暢快。
隻是,他還是一直盯着江見晚,一動未動,他想看看這樣的人,真的死了之後,會不會後悔救了他。
江見晚靈力損耗嚴重,她靠着祝蒼劍費力站直,腦袋低着。
萬箭來勢洶洶,就在江見晚以為自己得交代在這時,已坦然面對,甚至都想好自己的墓碑寫什麼。
隻是良久,疼痛一直未傳來,江見晚吃力地擡頭,就見裴至善收回了箭。
他一襲紅衣飄在空中,望着一身狼狽的江見晚開口:“我答應我夫人,放你們離開。”
身處鬼鏡的人,是不知道自己處于鬼鏡的,就算有人說,他也不會信。
但是她還是要問,她的直覺告訴她,裴至善絕對知道些什麼。
江見晚抹去嘴角的血,一字一頓地說:“你知不知道你處在鬼鏡。”
裴至善似乎不喜歡這個問題,于是閃現至江見晚面前。
江見晚有些疲憊,紅衣一角落在眼底,她才緩緩擡頭,就見彎刀橫在了自己脖前。
“你要知道,我夫人可沒說你是怎麼離開的,死着出去也是離開。”裴至善勾起嘴角,輕聲道。
一個很不适宜的問題就這麼從江見晚嘴中蹦出:“你很愛你的夫人?”
裴至善微愣,彎刀更近幾分:“我似乎沒說可以解答你的問題。”
江見晚就此保持安靜。
“裴氏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是真不怕死嗎?”
“若真要我的命,我想你不會願意聽覃夫人的話的。”
“有過情愛嗎?”
“未有。”
“原來如此。那你自然不會懂得我的。”
裴至善彎刀消失在手上,然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道:“最後一層,希望你們活着出去。”
裴至善細看江見晚手中的劍:“你是蓮澤君的弟子?”
“是。”
“正好,我少時欠她一個人情,既然如此,就還在你身上吧。”裴至善憑空召出躺椅,說罷就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