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悠閑,剛剛打得熱火朝天,她是真想不到還能心平氣和與他好好談。
人,真奇怪。
“之前的問題。”
裴至善沉吟片刻,明明正氣的臉看出魅惑:“未懂情愛的小家夥還是等經曆之後再好好想想吧,不然說了你也不理解,不是嗎?”
“為什麼你現在和我最開始看到你完全迥異。”江見晚沒糾結,直接開啟下一個問題。
“人都是這樣,怎麼,你奢求百年後的自己還如最初一般天真?”裴至善悶笑道。
百年後?
江見晚心中微動,也就是說,鬼鏡在她毫無感覺的時候發生了時間跳躍。
“那我看到的是你百年前的事?”
“不,一百六十三年前。”
江見晚就這樣不解地看着他,見他恢複如常的面色,似乎先前哭泣的他是她幻想出來的:
“你的夫人死了,你怎麼——”
“因為不愛了,正好可以找下一個。”裴至善打斷話,回道。
“這麼善變嗎?”
裴至善坐起,湊近道:“蓮澤君的弟子,你敢保證你以後不會如此善變嗎?”
江見晚腦中似乎有了焦味,她有些處理不過來這一系列的情緒反饋,于是選擇保持緘默。
她想起來還有個人,往溫川謹的方向看去,發現他不見了。
裴至善随着她的視線,道:“他早就去了第三層。”
江見晚感知空間再次波動,她平靜地和裴至善對視。
裴至善笑了,這一笑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味道。
與他短短的交手期間,明顯看出此人心機頗深,但這一笑,似乎更像是少年還沒有經曆滄桑的肆意,眼中也是純粹天真。
原來,如此善變的人曾經也有一顆赤忱的心。
這就是你的幾百年前嗎?
那如今的你,又為何成了這副模樣?
刺眼的光迫使江見晚閉眸,同時也打斷了她的不解,眼皮感知着明暗的變化,誦讀聲漸漸從遠及近,她睜開眼。
自己手上捧着一本書,白白胖胖的小手映在眼前,她合上書,看見封面寫着——《雲山裴氏家訓》。
而第一頁上隻有一句話,那就是……
“生當澤民,冤死亦不可殺民。”夫子的話和江見晚閱讀的速度合上,她似乎心中有一絲觸動。
她疑惑擡頭,和留着白胡子的夫子目光對上,夫子朝他點頭:“恩民,有何不解?”
江見晚望着這一空曠的房間内坐滿了和她一樣年歲的小孩,開口:“我們裴氏有這麼多人嗎?”
稚嫩的童聲在這顯得更空靈。
夫子聞言,不由笑出聲:“裴氏仁慈,每年收取适齡兒童入學,裴氏加你一共不過九人。”
江見晚垂首:“謝夫子解惑。”
夫子點頭:“那我們今天就講講第一句。”
是春日,窗外枯枝也漸漸有了綠意,很快變得綠油油,緊接着逐漸泛黃,最後再次從枝頭飄落。
江見晚眼前景象再次變幻,等回神看見的便是一雙老态的雙手。
她仔細看着銅鏡中的自己,明白自己成為了裴氏主,她準備去尋找溫川謹,他先前和覃夫人的交談或許有線索。
正當她走到門口,便聽見外面有柔和的嗓音喊着裴氏主父親。
江見晚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天氣正好,但天際處聚集着烏雲,将要下雨。
一女子明豔如花,在看到江見晚出來便垂着頭。
女子看似柔弱,微微彎着腰,隻是傲骨不曾折腰。
隻聽她說:“父親,裴氏接連死傷,您是不是知曉什麼。”
這不就白搭,江見晚那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
女子聞言,明明是豔麗大氣的五官,卻讓人有些壓抑:“那請父親為女兒解惑,你将二哥丢入禁地,是何用意。”
江見晚腦子快速思考,想要找出一個暫時可以蒙混過關的借口。
若說他二哥犯錯,罰入禁地,必然不行。否則不會這般質問自己的父親。
那麼是什麼呢?
生魂喂鬼。禁地。
江見晚低眸,望着一雙渴求得到真相的眼睛,道:“若真想知道,你便随我去禁地。”
隻見女子直起腰,淚從眼角滑落,眼神悲切:
“然後也把我丢入數千冤魂中,成為它們的養料,實現你的欲念嗎!”
江見晚了然,原來如此。
“歌令!不得對父親無理!”匆匆趕來的裴至善趕忙阻止三妹的接下去話。
裴歌令甩開裴至善的手,反手扇了一掌。
“大哥你沒資格!父親為了你,背棄家訓第一條,殘害無辜生靈!如今竟拿自己親生骨肉為自己另外一個骨肉開路!你這個下任家主怎麼坐的安心!”
江見晚見狀開口,将惡人做到底:“既然你已經知曉,你是選擇自己去,還是我派人壓着你去。”
裴至善震驚地看向自己父親:“父親!不可!”
“你前幾日不是說,還差幾個嗎?”江見晚開始睜眼說瞎話了。
裴歌令心寒至極,用力擦掉眼淚:“為你而哭,才是無理!我愧對自小的勤勤懇懇教導我的夫子!我替先祖有你這種德不配位的家主感到羞恥!”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