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醫院!”徐以安目光掃過楚懷夕泛紅的眼尾,喉嚨突然像卡着未融的止咳糖片。
季瑾溪将輸液架往地上一杵,“徐醫生來得正好,快給我們夕夕寶貝看看,她眼睛突然漏水,我懷疑是看多了冷面閻王得了雪盲症。”
楚懷夕轉頭看向徐以安,細高跟碾過地闆發出刺耳摩擦音。
徐以安看見她攥着掃帚柄的指節泛青,蝴蝶骨在真絲襯衫下振翅欲飛,倏地想起一個小時前這雙手曾捧着精緻的保溫盒,将糖醋排骨的琥珀色光影鋪滿自己整個夢境。
“患者需要靜養。”徐以安走向監護儀的動作比查房時快了兩倍速,指尖劃過電子屏幕時,心率曲線突然詭異地躍動。
季瑾溪見狀無語扶額,突然伸手拽住她的白大褂衣角,“徐醫生,我傷口好疼。”
“哪裡?”職業本能令徐以安立即俯身,指尖觸上季瑾溪的大腿。
“老徐,你竟然想摸我大腿!”季瑾溪突然攥緊被子,“信不信我說你非禮病患哦?”
徐以安:……
沉默半晌的楚懷夕倏地嗤笑出聲,淚珠還挂在睫毛上搖搖欲墜,“她連親一下我都不敢,還敢非禮你?”
徐以安一噎,無奈嗔了季瑾溪一眼,快步逃離病房。
她在走廊盡頭的消防玻璃前駐足,想到紅着眼眶的楚懷夕,掌心被指甲掐出月牙痕。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季瑾溪突然從枕頭下摸出一包辣條:“賭不賭?老徐現在肯定在辦公室轉圈,轉得比分離焦慮症的比熊還勤快。”
楚懷夕吸了吸鼻子,搶過辣條:“不信!她那麼冷血無情,怎麼可能會焦慮?”
季瑾溪聞言眸光暗了暗,從枕頭下變戲法似的掏出自制病曆本,“看,這是我給老徐做的診斷書,病名:情感表達障礙晚期;症狀:看見你就死機;治療方案...”
她突然湊近楚懷夕耳邊:“需要楚小姐熱烈又直白的愛才能治愈哦~”
楚懷夕剛要反駁,季瑾溪倏地按下呼叫鈴。
當二次呼叫鈴響起時,徐以安正在醫囑單上畫出第十七個無意義的圓。
她疾步走進病房,隻見季瑾溪舉着心電圖報告當扇子:“徐醫生,我心跳剛飙到了180!一定是我們夕夕的美顔暴擊太緻命了~”
徐以安目光掃過楚懷夕沾着辣條油光的唇瓣,喉結動了動:“患者禁止食用刺激性食物。”
季瑾溪晃着輸液管打節拍,啧啧兩聲,“某些人盯着我們夕夕寶貝看了一分鐘了,心跳都快把監護儀搞短路咯~”
“我沒看她。”徐以安移開視線。
“誰稀罕你看啊!”楚懷夕冷哼一聲,倏地将辣條包裝袋揉成一團砸向徐以安。
白色身影敏捷側身,卻撞翻了醫療推車。
碘伏瓶在空中劃出抛物線時,徐以安下意識撲向楚懷夕,一貫面對楚懷夕時的平靜被打破。
顫抖的身軀擁入懷中的刹那,隔着衣料都能感知的溫熱讓徐以安想起初雪夜共撐的傘。
當時楚懷夕發梢的雪粒也是這樣,無聲無息地在她胸口融成春溪。
消毒水混合着辣條香氣的空間裡,楚懷夕聽見徐以安白大褂下傳來雷鳴般的心跳。原來冷面醫生的胸腔裡,藏着座随時噴發的火山。
看戲的季瑾溪吹了聲口哨,“教科書級的心動過速啊徐醫生!你這是吓的還是其他?”
楚懷夕還沒來得及想出答案,便被徐以安一把推開,直挺挺倒在病床上,“醫院禁止打鬧!”
楚懷夕黑着臉從床上爬起來,指着門口,嗓音冰冷,“徐以安,你給我出去!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徐以安一怔,點了點頭,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