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以安準備進一步檢查時,楚懷夕懷裡突然掉落一張紙條。
徐以安下意識撿起,展開一看,上面驟然寫着“徐醫生,我的心隻為你而痛”。
徐以安瞬間明白自己被楚懷夕“算計”了,眼前閃過藏在枕頭下的日記本,最後一頁用蠟筆畫着歪歪扭扭的愛心也是粉色。
她太陽穴頓時突突直跳,叩診錘在掌心攥得發燙,喉嚨像被矽膠氣管插管堵住。
沉默了足足兩分鐘,徐以安哽了哽喉嚨,将紙張揉作一團扔進垃進桶,臉色和語氣一樣嚴肅又絕望。
“楚小姐,醫院不是開玩笑的地方,麻煩您不要浪費醫療資源!您知道每分鐘有7.3人死于心血管疾病嗎?”
停了一下,“上周三淩晨三點,十三歲的女孩在手術台上停止了呼吸,就是因為有人占用了最後一台體外循環機!”
楚懷夕一聽這話,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眼睛裡蒙上一層霧氣,嗫嚅,“你别生氣了,我以後不這樣就是了…”
徐以安後槽牙幾乎要咬碎,“好自為之!”
一向沉穩的人轉身時踢翻了急救推車,楚懷夕莫名感到一陣恐慌。
回到辦公室,徐以安将楚懷夕送的馬克杯摔向垃圾桶,響聲驚醒了午睡的實習醫生。
朱醫生盯着地上的碎片,“徐醫生,這不是您裝枸杞養生茶的...”
“抱歉,吵到你了。”
徐以安冰冷的視線穿透電腦鎖屏上的“大醫精誠”橫幅,指甲在掌心刻出月牙形血痕。
半晌,她彎腰撿起碎片,喃喃,“醫療資源不是玩具,患者更不是遊戲的NPC。”
玻璃渣刺入手掌的疼痛,終于壓住了記憶深處心電監護儀的嗡鳴。
十分鐘後,徐以安在餘歲安病房外駐足。
病房的監護儀閃爍着翡翠色熒光,小女孩抱着褪色的泰迪熊,胸口的疤痕像蝴蝶停駐在初春枝頭。
徐以安将額頭輕輕抵在防菌玻璃上。
希望你此生平安。
“徐醫生?”護士的輕喚聲驚破回憶。
徐以安迅速直起身,白大褂口袋裡,智能腕表的表盤凝結在永恒的四點十七分。
被遺留在急症室的楚懷夕眼淚滴在監護儀屏幕上,她耷拉着腦袋回到病房,挎着臉向季瑾溪控訴:“我就開個玩笑,她至于嗎?”
季瑾溪重重歎了口氣,坐起身來,語重心長地說:“老徐是一個非常專業且敬業的醫生,她全年無休地救治病人。你這樣裝病追愛,她生氣是很正常的。”
楚懷夕急切地問:“那現在怎麼辦?”
季瑾溪看着楚懷夕,沉默許久,“愛一個人的第一步是去了解對方,你得在了解對方之後再投其所好。”
楚懷夕無奈聳聳肩:“她不給我了解她的機會。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比葉南枝還悶騷!”
“不許說我老婆壞話!”季瑾溪兇巴巴地瞪了她一眼,接着說:“她不說你不會自己觀察啊。”
“怎麼觀察?”
季瑾溪眼前倏地閃過徐以安每年的心理評估報告,心病還須心藥醫,輕聲提示,“你認為老徐最在意什麼?”
想到急診室裡徐以安的态度,楚懷夕語氣恹恹地,“在意自己的聲譽和職業呗!”
“還有呢?”
“還有?”楚懷夕歪着頭,想了想,倏地眼睛一亮,指尖指向自己,調皮地眨了眨眼,“還有我這具性感火辣的軀體…”
季瑾溪翻了個白眼,手扶着額角,“你難道沒發現老徐非常在意她的病人嗎?”
楚懷夕思考半晌,搖了搖頭,“沒發現。”
“活該你追不到老婆!”
季瑾溪恨鐵不成鋼地說:“老徐很在意一個叫‘餘歲安’的病人,你可以和她搞好關系,說不定就可以了解到老徐不為人知的一面呢。”
楚懷夕愣了愣,旋即眼睛放光,興奮地點頭,“我看行!我現在就去!”
季瑾溪見她冒冒失失的連忙叮囑:“你悠着點,可别再把病人吓到了。”
她歎了口氣,“那個小女孩挺不容易的,先天性心髒病,她媽媽到處借錢給她看病…”
楚懷夕拍了拍胸脯,自信滿滿地說:“我知道了,我有分寸的。”
說完,便風風火火地走出了病房,準備開啟她的新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