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虞青淩喚他,聲音依舊又低又輕,卻莫名讓人覺得有一絲安慰。
殷白溪便笑了,沒被牽住的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都是往事了,我記住了他們,并且立誓為他們複仇,便已成全了遺憾,無愧于心。”
停住腳步,虞青淩道:“有東西。”
“你覺得是什麼?”殷白溪問他,語氣輕松,分明是已然知曉了答案。
虞青淩牽着他的手,靜靜道:“那位風揚公子。”
“嗯,那他還真是陰魂不散。”
殷白溪此人愛憎分明,縱使曾經真好過,一旦起了矛盾,分道揚镳,便是化為仇敵不占半點真情。
道是天下最有情,實則最無情。
“借劍一用啊虞師弟。”
說着還未等回應,擡手拔劍便是一刺,恰巧刺中了大怒之下攻擊而來的風揚。
“隐匿之術不到家啊。”
稻草人落地,這次,他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殷白溪因着拔劍的動作,松了和虞青淩牽着的手,而今也沒有打算再牽回去,隻從儲物袋裡拿出了一顆夜明珠,瞬間山洞便被照亮。
殷白溪的面龐也被亮着瑩瑩白光的夜明珠照得瑩白如雪,笑嘻嘻地道:“方才一時緊張,竟忘了儲物袋中有着夜明珠,勞煩師弟與我扶持着走了一段昏暗的路。”
“……無妨。”
虞青淩眉目冷清,整個人立在銀白光暈中,如同雪中仙人似的。
俗話說,燈下看美人,越看人越美,到真是名副其實。
殷白溪看到虞青淩,足足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輕咳一聲,移開視線,略有些心虛。
“師弟,我們繼續探查?”
說着,又遞過另一顆夜明珠給他。
有了兩顆夜明珠的照明,山洞内的一切奧秘都無所遁形。
很快,兩人便找到了山洞深處的一處祭壇。
祭壇狹小而簡陋,在它上面卻覆蓋着許多詭異而扭曲的紋路,隻看上一眼,便覺得邪氣四溢,惡念幾乎要沖出咒紋,直融進人的神魂。
殷白溪眉頭一皺,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提着劍上前便想将其劈碎。
卻被虞青淩拉住:“師兄,有詐。”
殷白溪十分聽勸地停住腳步,仔細一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無妨,這種祭壇我見得多了,直接劈開雖然有所反噬,卻并無大礙。”
隻見那祭壇邪惡紋路中似乎有黑色霧氣在其中流轉,隻被一層薄薄的隔膜擋住,一旦劈開,便仿佛要傾瀉而出,瘋了似的攻擊将其劈開的人。
虞青淩聽到他的話,卻依然皺着眉頭。
“不可掉以輕心。”
殷白溪略一遲疑,便聽從他的建議。
“好。”
再看一眼那祭壇,仍是止不住的厭惡。
在人間遊曆那些年,他見過太多人死在這種祭壇之下。
邪魔遊蕩世間,有人畏懼厭惡,自然就有人崇拜追求。
這一類的祭壇便是邪魔的所謂教徒制造而出,若以生人祭祀,便可連接邪魔,達成心願。
殷白溪碰上這種東西,一向是見一個毀一個,再将整個邪魔祭壇所有的教徒全部殺穿。
他的殺人劍便是這麼練出來的。
不過如今事情蹊跷,小心一二也不是壞事。
殷白溪壓下心中的不喜,後撤一步站在虞青淩身邊,道:“既然祭壇有詐,我們便暫且不理會它,先想想怎麼出去,關于邪魔異動的消息,必須先告訴學院師長,我也必須回一趟蒼陽。”
虞青淩點頭:“嗯,既然有水聲,便定然有水之來處,我們不妨循着水聲去找出處。”
殷白溪道:“英雄所見略同。”
二人都是少年天驕,天賦卓絕的人物,順着水聲找出處,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他們便已發現了這山洞的漏洞。
“他們應當隻是在秘境中布下了傳送陣,将我們傳送到此處,同一個傳送陣,有一定範圍内随機傳送的功能,若是如此,那麼姚流金他們也定然離我們不遠。”
殷白溪腦子微微一轉,便已經思考明白了這次莫名其妙行程的由來。
“不必着急出去。”殷白溪道:“師弟可會火雷陣?”
虞青淩一隻手拿着夜明珠,另一隻手垂在身側,與他肩并着肩,行走間總無意觸碰。
聞言,側目而視:“嗯?”
殷白溪狡黠:“自内而外,一路炸穿出去,既能找人,又能毀邪魔祭壇!”
他相信薛絕崖的實力,有他在,另一邊的同修們估計沒什麼危險,姚流金雖然修為稍差些,但腦子極靈活,絕不會讓自己吃虧,故而殷白溪不算太擔心他人的安危。
但即便如此,這裡也總歸是險地,總得先将人帶回去。
殷白溪和虞青淩一路邊炸邊往前,這一路上殷白溪算是徹底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頂級陣師的實力。
誠然,殷白溪對任何修士都沒有歧視的意思,但劍修修真界單體作戰實力最強是公認的事實。
他作為劍修,也最了解劍修的恐怖殺傷力,如今親眼見到虞青淩那一手神鬼莫測的陣術,所受到的沖擊不可謂不大。
──他真的不可以将虞青淩收入殷氏做客卿長老嗎?
殷白溪心動不已,決心等這廂事了,問一問虞青淩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