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點了點頭,“葡萄糖水。我沒傷到内髒,可以喝水。”
我點點頭,“好,一會兒我買回來。”
在這短暫的對話後,我們誰都沒再開口。也許是怕我尴尬,男人沒再盯着我看,而是側頭看向窗外的某處,眼中幾乎有種隐忍。我忽然發覺,無論這男人究竟是何身份,他都不是個擅長隐藏情緒的人。在他眼裡,我幾乎看到了比昨夜更猛烈的暴雨。
但我沒有詢問,隻是吃完早餐洗好碗,才披上外套準備出門。
“我很快回來。”我對他說。
他點了點頭,輕聲說了句謝謝。我彎了彎唇,關門走了出去。
雖然秋日多雨,但好處就是大雨後的一天天氣會格外晴朗。我眯着眼走過安靜的住宅區,照例去打工過的藥店買來藥和葡萄糖,又快速走回家。隻是這一次,還沒等我走近我住的街區,我就看到了一個高大而熟悉的身影。他穿着昨晚我買來的衣服,抓着一個塑料袋,腳步虛浮地向地鐵站的方向走去。我停住腳步,沒有上前,也沒開口叫他。
雖然我把他撿回來,但他的去留仍不是我能決定的事。如果他因為擔心給我惹麻煩而執意要立刻離開,我也不會阻攔。
但他的狀态實在不太好。即使如他所說沒有傷到髒器,但傷口仍然又大又深,況且他失血過多還淋了雨,又沒能及時處理傷口,所以他走了一會兒,便頭重腳輕地一個踉跄,倒在某個人家的草坪上。
我歎了口氣,認命地跑過去,将還在掙紮着要站起身的他扶了起來。他吃驚地看着我,臉上浮起一層缺乏血色的紅暈。
“就算你要走,也等你不發燒了再走,好嗎?”我誠懇提議,“你比我高這麼多,一次次把你扛回去還挺費勁的。”
男人略帶窘迫地看着我,最終無奈地妥協,“謝謝你。”
我歎了一聲,“你道謝多少次,都不夠還救命之恩的,所以不用再謝我了。隻要你少給我添點麻煩,就算最大的感謝了。”
他愣了愣,似乎有一瞬要笑起來。但他隻是抿了抿唇,垂下眼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