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遙,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Jonathan問。
我呆呆地看着他,有什麼紅白相間的東西還挂在我睫毛上,導緻我的視線都變了形。聽到他這一連串問話,我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他還是第一次主動說這麼長的句子。
見我不回答,Jonathan大概以為我吓傻了,扯過自己的衣袖幫我擦起臉上的血來。他的動作意外的輕柔,絲毫沒有擦疼我。然後他将我從地上扶起來,又問了一遍:“你還好嗎?”
我這才醒悟過來,連忙點點頭。“我沒事,也沒有受傷。你怎麼樣?”
得到我的回答,Jonathan明顯松了口氣。
“我沒事。”他說着,掃了一眼地上的幾具屍體,“但是你得跟我走,這裡不再安全了。”
不知為什麼,得到這麼一個令人心情沉重的回答,我卻反倒松了口氣。大概是早就預料到我救下眼前這個人會帶來糟糕的後果,現在後果終于發生了,也終于沒有一把劍懸在頭上了吧。
“好吧。”我說,“那我可以收拾幾樣東西帶着嗎?很快的。”
見我的反應還算平靜,Jonathan似乎有點意外。但他立刻點了點頭,甚至補充道:“沒有那麼緊急,你可以多帶幾樣東西。”
于是我忙想跑上樓去收拾,但畢竟剛剛被人脅迫又目睹了幾個人死在眼前,我的腿還是軟的,剛邁出一步就差點又摔倒。Jonathan似乎早已預料到,根本沒有松開扶着我的手。他對我點點頭,示意我不要慌,然後才扶着我的肩向屋裡走去。
雖然我在美國兩年,但真正割舍不掉的東西并沒有幾件。除了錢包證件,就是一個U盤了。我飛快地翻出背包,将這些東西放在裡面,又從急救包中拿了一些必需品,帶上一兩件換洗衣物,就拉上拉鍊提着準備出門。但路過兼做畫室的客廳時,瞥見Jonathan家的那幅畫,我還是走過去拿過來,把它遞給一直站在門口等我的男人。
“雖然現在有點不合時宜,不過我想把它送給你。”我說,“你從前的家真的很漂亮。”
Jonathan接過那幅畫,眼中又蒙起一層怅惘。
“沒有不合時宜。”他說,“我會好好留着。”
我笑了笑,大步随他走出門。好在那幅畫不大,甚至能塞進背包裡。Jonathan拿過我的包把畫放了進去,然後背在自己肩上。在走出院子之前,他像想起什麼似的看向我。
“想帶的都帶上了嗎?”他耐心地問,“短期内你很難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