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換裝終于結束,我逃也似的從變電室大步走出去,卻果不其然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撲倒。身後的男人眼疾手快地将我向後一拉,原本要向前滑倒的我被這股力量帶着,反而向後跌進一個懷抱裡。一瞬間,堅實有力的肌肉帶來的充實觸感包裹住我,隔着好幾層衣料也不減溫熱的體溫争先恐後地傳來,讓我一時間想不起要找回平衡。大概是同樣低估了地闆光滑度而用了過大力氣的Jonathan也沒能穩住身形,摟着我踉跄着坐倒在地。
我呆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連帶着我的體重,他這一下想必摔得不輕,連忙翻身起來想要察看他的狀況。但由于我們這一跌又跌回了變電室裡,門也自動關上,在毫無光線的環境裡我找不到能下腿的好地方,不小心頂到了身下人的大腿上,然後又是一個重心不穩,我整個人撲倒在他身上,臉貼在他頰側,雙手按在他胸前,雙腿岔開着幾乎是騎在他身上。而他有一瞬間似乎是想幫我找回平衡,所以他的手扶上了我的腰。
就算未經人事,但此時此刻作為人類的本能激烈地提醒着我,現在這個場景有多麼暧昧。我幾乎聽得到身下人頸動脈裡呼嘯流動的血液,掌心正對着他擂鼓般的心跳,一聲一聲帶着我的心髒趨向某種奇異的共鳴。
我完全忘了要如何反應。
這令人難以消受的姿勢也許持續了幾秒,也許持續了一個世紀。在我快要喘不過氣時,我感覺扶在我腰間的手動了動,不是移開,而是向下滑去。
我好像突然找回了自己的意識,猛地踉跄起身,還用不知哪來的力氣把他也從地上拉了起來。雖然依舊看不見他的臉,但他的聲音裡帶着慌亂,好像也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對、對不起。”他說。
我深吸了口氣,才若無其事地說:“該道歉的是我。你沒摔到哪裡吧?”
他沒有開口,但聽聲音似乎是搖了搖頭,連這時候搖頭我看不見都忘記了。我又深吸了口氣,轉身推開門,一步步小心地走了出去。
慘白的光線點亮視野,頭暈目眩之中,我清晰又混沌地感受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和加速到血管壁都要發痛的血流。而一種比眩暈更深刻的觸感還在撕扯這份眩暈——那雙手順着我的腰滑動時,手指上套着的一圈硬物留下的觸感。
那硬物,是一枚套在無名指上的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