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随我翻山越嶺的小功臣半趴在地上，疲憊的伸着舌頭散熱。可它狠心的主人卻沒迎接它，而是蹙眉看着我，用一種脆弱得很明顯的聲音質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聳了聳肩，走近他，順手擰了擰已經在滴水的袖口，然後掏出一樣東西給他看。

“溫斯頓先生讓我把這個還給你。他說這個人情太麻煩了，他承不起，請你還是自己解決。”我笑眯眯的坐到他旁邊，“所以怎麼辦呀，Wick先生？”

Jonathan下意識的目光追随着我，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移開目光繼續看着地面，不發一言。在我話音落後，逼仄的三角空間裡除了馬路上輪胎碾過積水的聲音，就隻剩下冰冷雨聲。

我并不介意，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舉起手裡的marker打開蓋子。在金屬線左右，隻有一邊印下了血指印。我沉吟片刻，忽然狠下心用彈出的尖針刺破手指，把指印印到了另一邊。

果不其然，雖然Jonathan看似埋着頭，實際上一直在留意我的舉動。見我如此，他吓了一跳，抓住我的手道：“你幹什麼？”

我扣上蓋子，把marker遞向他。

“其實這段時間我也想了很多，覺得你既然心裡始終覺得虧欠我，不如把我們的關系變得簡單點。我救了你一命，你又反過來救了我許多次，還帶我去了那麼多地方。現在我把這個給你，算你還清了人情，我們兩不相欠了，怎麼樣？”

Jonathan愕然的握着marker，似乎一時吃不準我在打算什麼。他的眼神閃爍得很厲害，仿佛落在我身上的視線是發燙的，讓他無法把持。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半天才發出幾個沙啞得驚人的音節。“昔遙，我……”

我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

“你以為我要離開了嗎？”我彎着唇角，“其實恰恰相反。我希望這枚marker能把過往的一切都畫一個句号，然後我們重新開始相處。Jonathan，我已經離不開你了。沒有夜魔人守夜，晚上我要怎麼才能睡着？”

Jonathan垂眸看着我，我以為他的眼神會很洶湧、會有很多被壓抑的情緒傾瀉而出，但他卻隻是有點發怔，仿佛我最後的一句話讓他想到了某個場景，想到了哪一次我在夢裡不安皺眉的樣子。他的眸光清亮而溫柔，卻不自察，像是今夜被遮起的月亮。我不禁擡起手，覆在他臉上。他的臉很涼，比淋了一路雨的我的手還要涼，黑色的長發粘了幾縷在他頰骨後。我幫他把碎發理到耳後，然後湊過去吻了吻他露出的瘦削臉頰，像是在吻一顆誤落人間的流星。

“帶我到你的世界裡去吧，Jonathan。”我對他笑，“我并非不怕，但我更想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