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略挑,眼神詢問。
理所當然的,黎段都被他看的懵了一瞬,咂摸着繼續吃他的飯。
他忙了一天是真餓了,心思又回到了飯菜上。
他飯吃的實在太香,秦城遠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不想再被警告這才收回了目光。
擡眼不經意看到對面的櫥櫃底下有些散開的碎泥,他自然而然擡眼看櫥櫃上面。
擺了一排泥塑。
除此之外沒有别的裝飾品。
秦城遠默看過去,擺了有九個。
泥塑表面粗糙,捏造的手藝生疏稚嫩,像是出自孩童之手。
一小一大兩塊泥團疊在一起,能看出捏的是小雞仔是腦袋上貼了眼睛和嘴巴。
秦城遠稍一細看,發現幾團泥塑有被挪動過的痕迹。
挪動的倉促,與其他間隔距離适中的幾隻相比,歪的實在沒正形。
回想剛才,秦城遠意有所察轉頭看黎段。
“咳咳!”黎段突然被嗆到,偏頭咳嗽。
臉和脖子都咳紅了。
“這孩子,又沒人跟你搶,吃這麼急。”常佩蘭趕忙給他舀了碗湯。
“咳咳,沒事……”
黎段喝了兩口湯,捧着碗繼續扒飯,沒再看秦城遠一眼。
入夜屋外依然響個沒完,不見停雨的迹象。
常佩蘭吃完飯放下碗筷,聽了一陣雨聲,她眼神詢問黎季全,後者緩緩點了點頭。
“這雨看着短時間不會停了,”常佩蘭對秦城遠道,“小秦,你那屋是住不了,晚上就在家裡住吧。”
“沒給你們添麻煩就好,我在堂屋湊合坐一晚都行。”秦城遠不挑,能有個避雨的地方湊合就行。
“家裡有間空房,不打緊的。”都到家裡了,沒有讓客人在堂屋湊合的道理。
雨夜涼意深重,黎季全起身回房間,黎段去廚房倒熬好的藥,給他送過去。
“小秦,我給你打盆水,晚上洗洗早點歇息。”常佩蘭說完進去廚房,端水出來。
“我來就好。”秦城遠接過水盆。
常佩蘭端起燈盞,走在前面帶路。
出了堂屋的走道就是後院天井,往左轉走到盡頭的房間,常佩蘭推門進去,燈盞放到桌上。
示意地方讓秦城遠放下水盆,她轉身去開衣箱,拿枕頭和被子。
“這房間沒人住過,平日按着時間都會打掃,屋裡的東西都是幹淨的。”
“嬸子您客氣了,這裡比我住過的地方好太多了。”秦城遠把水盆放到靠牆的腳架上。
常佩蘭放下枕被,離開前又特意說道:“水用完留在房裡就行,明早再拿出去,現在晚了不用多跑一趟,趁早歇息吧。”
秦城遠聽出了她的話外之意,在提醒自己不要随意出去走動。
常佩蘭熱情待客,特地叮囑這句實在有些矛盾,秦城遠心下困惑,點頭應聲,目送她出去帶上房門。
做客要有做客的自覺,秦城遠不多想,回身洗了臉擦幹淨,又擦洗了手腳,趟到床上,随手摸出從山上小屋帶出來的木符。
這是桃木做的辟邪木符。
表面平滑,顔色暗熟,面上雕刻的符文很潦草,看不出是字還是圖案。
他當時在床頭發現的木符,拿出來就一直放在桌上,有段時間雨水多,窗戶被吹開沾到了雨點,他及時擦幹了等天晴後又特地拿出來挂在走廊上晾曬。
那天傍晚取下來,進門顧着忙什麼,他順手把木符挂到了門鈎上。
秦城遠下山前在倒塌的小屋翻找幹糧,轉身要走的時候看到被房梁壓住露出一角的木符。
怎麼說都陪着自己平安度過了半年,他看着木符,最後收了起來。
手掌翻控着木符把玩,秦城遠想着事情,逐漸進入夢鄉。
晚上睡的早,秦城遠第二天早早就醒來了,他起來整理好衣服,開門出去。
天色剛微微亮,還不到卯時。
雨半夜就停了,空氣中隻聞到清淡的潮氣。
秦城遠在房門前站了片刻,聽到堂屋傳來悉悉嗦嗦的聲音,他擡腳走過去。
堂屋昏暗,距離隔得遠看不清模樣,隻能看到裡面模糊的身影。
秦城遠走進去:“……黎段?”
屋裡的人停住動作,往這邊看過來。
“嗯。”他聲音含糊不清,應完聲回頭繼續收拾東西。
走近看到他嘴裡叼着個饅頭,低頭将要用的東西收拾進布袋,裝束利索俨然就要出門。
秦城遠驚住:“你,每天都這麼早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