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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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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微明,江出捧着姜長鷹的兜鍪,站在瑞城城門外。

于城垛之上,沈溟和姜長鷹看着瑞城内外,皆是沉默。

沈溟看着姜長鷹,這個人從知尹監牢出來就一直緘默不語,心内千萬個疑問,卻一個也未曾問出口。昨日夜間,丁越轉述了姜長鷹将自願去雲城的決定,沈溟試圖從丁越處打探姜長鷹的想法,這小子遮掩得不算高明,卻也能做到半點口風也不漏。

計劃沒有和盤托出,縱然彼此沒有交心,但此刻也必須做到十足的信任。隻能親口問問姜長鷹内心所想,再掏心掏肺一番。

沈溟心中這番想着。

“我去雲城。”沒想到姜長鷹率先開口了。

“指揮史大義,隻是這是你内心的選擇嗎?”

“如若不是?”

“如若不是——”沈溟把玩着一把毛竹扇,輕笑道:“我隻能苦口婆心勸勸姜大人,再指天發誓塢城不會有事。”

姜長鷹先是一愣,回身看向沈溟,這翩翩公子模樣的禦史大人實在和他認識的所有官場之人都不同。

“恕下官僭越,想問一句沈大人,是自薦來江南督查災情的嗎?”

“自薦不假,但是我可不是來巡查災情的,在永益城待了這麼多年,忘水城和泉啟城也沒什麼玩頭,不如就來江南玩耍一番。”

姜長鷹看着沈溟說完,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隻是接着問:“那,大人為何在進瑞城之前就知道瑞城知尹曹忠會和刑柏年有私?”

“我并不知道瑞城知尹通敵,隻是無意中發現的,住在他府上,敢在我眼皮底下動手腳,我想不發現都難。我原本隻知道邢柏年是個窮途末路的禍患,沒想到順藤摸瓜,拿下了曹忠。至于刑柏年通敵的事,也令我駭然。希望我前日送到雲城的第二封信,能夠起到作用。隻要段悠宏和姜大人裡應外合配合好,我想雲城之危可解。”

姜長鷹伸出一隻手扶住了城垛,環望着城外道:“如此就說得通了。”他十分确信的說出了自己的推測:“這就是沈大人來江南的目的,随我巡視各城,用最快的速度親自核定江南赈災所需糧食、藥材、銀錢,呈報禦前,為換倉撥糧争取有利的時機。為保觀瀾倉,大人在離雲城最近的瑞城修整,并放出自己病重的消息,好讓邢柏年大膽動手,引蛇出洞。若我沒猜錯,想必在離開塢城之後不久,大人就為塢城做好了萬全的打算。”

沈溟清俊的臉上難得認真,姜長鷹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等到沈溟點了點頭,姜長鷹幾不可察的松了松許久的神經。

“那日,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時辰,我讓丁越喊姜大人前來,讓大人将我病重,要在瑞城多做停留的消息散布出去,并讓大人替我向雲城段大人遞封信,說我将不日啟程回永益,雲城巡視就免了。大人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沈溟回憶着上次夢中驚醒後,天未明就把姜長鷹請到自己房中的事情。事後沈溟覺得自己此事辦的唐突,在未有先兆的情形之下找姜長鷹配合自己做局,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姜長鷹居然不疑有他的答應了。每每想起沈溟都覺莫名,莫名可笑,又莫名可親。但他口中還是故作試探的問:“姜大人是覺得我想稱病躲懶,又礙于官位,不想過問官場雜事才答應的嗎?”他竹扇輕叩掌心,也沒等姜長鷹回答,笑說:“哈哈哈,若是這樣也不奇怪,畢竟我沈某人的确是那種在其位不謀其事,沉迷玩樂之人。”

姜長鷹卻也笑了:“沈大人沉迷玩樂,這樣妄自菲薄的自輕之語,又怎會脫口說出。”

“我……”

“大人應該知道的,用人不疑,大人信我,我也信禦史大人!”

沈溟内心知道,姜長鷹信任自己,就如自己莫名信任他一樣。為何呢?沈溟沒有答案。

——

日出東南,旁映白光。

黃碚見到江出,“指揮史在上邊?”

江出點了點頭,“在和沈大人說話,人馬點好了?”

“好了,不過……”黃碚朝這邊掃了一圈,“沒看到丁公子。”

“你就别管他了,他不去雲城。”

“好歹來送送咱們。”

“他最近良心不在我們這裡,你手裡拿的什麼?”江出看了眼黃碚手中所持之物。

“不足為外人道,我上去找指揮史。”

“你……”

瑞城城樓,沈溟和姜長鷹說着話,黃碚并未走近,二人似有所感,回頭看他,黃碚擡手行了禮,才走過去。

“指揮史,”黃碚雙手遞上一枚發簪。“李家姑娘托我給您的。”

“李家姑娘,她家人将她接走了?”姜長鷹接過發簪,正是那日李墨馨頭上那枚。

“是,她母親李蕭氏,昨日夜間便趕到了,還給大人備了禮,被我拒了,倒是那姑娘,把這簪子給我,執意讓我給您,我想也不好駁了小姑娘的心意,便留下了。”

“這發簪上的布藝和刺繡……”沈溟看了眼簪子開口道。

這邊二人看着他待他說下去。

“沒什麼,就是覺得别緻,又似乎在哪見過。”

“李家刺繡堪稱一絕,江南這邊有俗,姑娘自小要帶親人親手做的頭飾,父母親人去寺廟裡求得珠玉寶石,成年前用布藝刺繡或盤線織花裹上,佩戴在身上,可保平安。”

“那這姑娘的心意十分貴重啊。”沈溟感歎完,卻見姜長鷹神色有異。“姜大人……”

“禦史大人。”姜長鷹看着手裡的發簪道:“塢城務必不能有事。”

……

“姜某直言,此刻不為軍糧,隻因為守觀瀾倉的是我十六歲的大兒子,塢城府邸裡,有我姜某人的妻子兒女。”

一枚發簪終于讓姜長鷹說出了心底最深的羁絆和牽挂,沈溟目光微動,“此刻,我深感,似姜大人這般,才是有血有肉的英雄。”

姜長鷹微嗔,搖搖頭,看向日出之所。“姜某不配談英雄二字,隻不過是為私人情感所牽絆的普通人罷了。”

“那些随意犧牲家人,連至親至愛都能舍棄者,又談什麼愛國愛民,不過打着大義的旗幟,踩着親人的屍骨成就自己,骨子裡卻是期艾小人的假英雄罷了。”沈溟快意說完,不覺對上黃碚的熱誠的目光。老實的黃碚頓覺僭越,别過目光,低下頭。

“沈大人此番話,我會謹記于心。”

“……呃,這倒不必,随口一說。”

“我覺得大人說得有理,”盡管沈溟又開始打哈哈,但姜長鷹卻認真道:“真的英雄大義,當是不畏生死的,論付出和犧牲,都當是第一個沖上去的。”

“大義到極緻的,除了不畏生死,還會不矜名節。畢竟名節往往比生死更加重要。但是這樣的人,與傻子何異。”

這瞬間,姜長鷹分明感受到了沈溟言語中不經意略帶厲色,心下觸動。

“沈大人說的這麼義憤填膺,非是遇到過?”黃碚好奇。

日未升,清晨露氣清涼,沈溟深吸一口,依舊答得輕松而随意:“假英雄沒遇到,真傻子倒是有一個。”

——

“禦史大人——”

三人循聲而望,丁越步履輕盈,正朝這邊走來,手裡拿着衣物,後面跟着江出。

“指揮史。”匆匆朝自己的主子行了一禮,丁越立馬看向沈溟:“禦史大人,您穿這麼少來這城牆上吹風,是嫌藥沒喝夠嗎?”沒說完就将手裡的披風套在沈溟身上。

江出後腳跟來,還在微微喘着氣,他一直守在城下,此刻隻略行了禮,旋即一副“真拿他沒辦法”的模樣看着丁越。

迎着城牆上的風,丁越眼角和鼻頭微紅,卻襯得白淨的臉上多了幾分少年特有的堅毅和溫柔。

然而這位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卻婆婆媽媽追着給自己送衣服,沈溟噗的笑出聲,還沒笑過瘾,幾聲便咳嗽破喉而出……

丁越無奈的拍扶着沈溟的背脊。

“差不多了。”姜長鷹看向遠天淡淡的說。

城垛上,幾人聞聲而望,順着姜長鷹的視線,東方,盛日破江,光景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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