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會鈴響徹校園時,公告欄前已擠得水洩不通。謝清安拎着豆漿穿過人群,突然聽見程野的怪叫:"卧槽!安哥你快看!"
鮮紅的榜單上,第一名後赫然印着「溫叙言」三個字。謝清安的名字緊随其後,分差隻有1.5。
"這不可能!"周子瑜的跟班突然踹向公告欄,"那個轉學生......"
謝清安反手扣住他手腕:"手不想要了?"
騷動中,溫叙言抱着作業本從教務處出來。陽光穿過他單薄的肩線,在水泥地上投下搖晃的影子。謝清安注意到他左手腕的膠布換成了淺色護腕——是上周自己"不小心"落在他書包裡的。
"恭喜。"謝清安攔住他的去路,指尖輕彈榜單,"怎麼做到的?"
溫叙言低頭,睫毛在眼下投出月牙形的陰影:"你跳步驟的那道大題......我寫了兩種解法。"
廣播突然響起:"請年級第一到主席台準備演講。"
溫叙言僵住了。謝清安看見他無意識地揪住護腕邊緣——那是他緊張時的小動作。
"怕什麼。"謝清安突然摘下自己的校牌别在他領口,"戴着這個,底下人隻能看見反光。"
金屬校牌折射着朝陽,在溫叙言鎖骨上投下一小塊晃動的光斑。他深吸一口氣走向主席台,轉身時護腕松了松,露出底下用紅筆畫的五角星——和謝清安物理筆記上的标記一模一樣。
(溫叙言站在話筒前,聲音清冽如初雪消融)
"有人說,分數是量化的尊嚴。"他停頓一下,目光掃過最後一排的謝清安,"但我想說,真正的尊嚴在于——明知可能失敗,依然選擇挑戰。"
"上周的月考壓軸題,官方解法需要七個步驟。但有人用三個步驟就解出來了,為此被扣了格式分。"操場上響起善意的哄笑,溫叙言的耳尖微微發紅,"可正是這種不守規矩的思維,推動着科學前進。"
"最後,我想感謝所有在深夜給我發解題思路的同學。"晨風掀起他的額發,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尤其是那個總說'這題有意思'的人。
掌聲漸漸平息,溫叙言從主席台走下來時,腳步還有些發飄。他下意識摸了摸領口别着的謝清安的校牌,金屬邊緣已經被他的體溫捂得溫熱。
"講得不錯。"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溫叙言猛地轉身,差點撞進謝清安懷裡。對方單手插兜站在台階下,另一隻手抛接着一個籃球,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個..."溫叙言慌亂地摘下校牌遞過去,"謝謝。"
謝清安沒接,隻是向前傾了傾身子:"幫我戴上。"
陽光從兩人之間的縫隙穿過,在水泥地上投下交疊的影子。溫叙言的手指微微發抖,金屬别針幾次都沒對準謝清安的衣領。
"緊張?"謝清安壓低聲音,呼吸拂過溫叙言的耳廓。
溫叙言手一抖,别針戳到了謝清安的鎖骨。他慌忙道歉,卻聽見對方輕笑:"比周子瑜那夥人捅的刀輕多了。"
操場上的人潮漸漸散去。程野拄着拐杖蹦過來,老遠就喊:"溫學霸!老李找你!"
溫叙言如蒙大赦般後退一步,卻被謝清安拽住了手腕:"放學後,圖書館。"
不是詢問,是陳述。
夕陽将書架染成蜜糖色。溫叙言縮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攤着本《高等數學》,卻一頁都沒翻動。他的目光不時瞟向門口,又在有人經過時迅速低頭。
"這麼專心?"
溫叙言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謝清安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側,手裡拿着兩罐可樂,冰鎮的水珠順着指節滑落。
"給你的。"他推過一罐,"沒加冰。"
溫叙言怔了怔——他上次喝冰飲料胃痛的事,謝清安居然記得。
謝清安拉開易拉罐,氣泡湧出的聲音在安靜的圖書館格外清晰。他随手翻開溫叙言面前的書,指着某道題:"這題你解法太繞了。"
"那怎麼解?"溫叙言下意識追問。
謝清安突然湊近,在草稿紙上寫下一行公式。溫叙言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着陽光曬過校服的暖香。
"看懂了嗎?"謝清安轉頭,鼻尖幾乎碰到溫叙言的額頭。
溫叙言屏住呼吸,點了點頭。他的餘光瞥見謝清安的虎牙,忽然想起演講時提到的那句"這題有意思"。
"其實..."溫叙言鼓起勇氣,"我一直想問你..."
圖書館的燈突然亮起。管理員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閉館時間到了!"
兩人同時起身,謝清安順手拎起溫叙言的書包:"問什麼?"
"沒什麼。"溫叙言搖搖頭,卻在走出圖書館時小聲補充,"明天...還能一起複習嗎?"
謝清安望着他泛紅的耳尖,嘴角上揚:"看你表現。"
夜風拂過,吹散了未盡的話語。路燈下,兩人的影子漸漸拉長,最終在拐角處重疊在一起。
溫叙言早早到了教室,發現自己的課桌上放着一杯豆漿和兩個包子。杯子上貼着一張便利貼: